“哦对了,逸儿如今在甘泉宫,这孩子着实讨喜,本宫决定在他满周岁的时候便就将晋阳作为他的往后的封地赐封于他。你觉得怎样,西西。”她面带着微笑说,看起来像是在跟我讨论仰或是商量一样。
我却在听了她这话后惊惧不已,难怪这几日我都没有看到他。而她绝对不会这么好心赐封地给逸儿,她这样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甘心情愿嫁给奚祁,最好是欢欣鼓舞着扑进奚祁的怀抱。她竟然拿逸儿来威胁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做?双手紧紧交握在衣袖,就连指甲陷进手背也不自知。我竭力克制着,克制着冲她咆哮的冲动,抑制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实在是太阴险了,我甚至不可以把这些事告诉夷,她现在已经一手扼住了我的软肘,只稍施力,不仅是夷,就连逸儿也有可能……
我咬紧牙关,伏首叩地,含着泪谢恩,“谢太后赐婚。”
她离榻,弯身将我从地上扶起,然后看着我语重心长道:“你受伤的这几日多亏了戎王的照料,他回来,你便向他好好道别罢。”
我微笑着点头应允,她这可谓是温柔一刀。而这一刀却偏偏握在我的手上,她真好狠的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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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儿的房间还是那样的,门窗案几上也没有落下一粒灰尘,小木床里面搁着一只拨浪鼓。我拾起,记得当时夷让我来照顾逸儿的时候,我曾拿着它逗弄着逸儿开心,结果他连摸都不摸一下,耍着小脾气就跟个小大人似的,非得让我背着在地上爬来爬去他才开心。自己醒来时也不会哭闹,而是扶着床沿新奇地左顾右看,甚至在看到我跟夷还会傻傻地发笑……
想着想着,我不禁落下泪来。逸儿他还那么小,他甚至还不会喊爹叫娘。纵使我们在身份上没有一点关系,但我终不能置他的安危而不顾,我对他是有感情的,我爱他甚至超过爱夷。
我就这样抱着他曾穿过的衣衫,滑坐在小床边上痛哭失声,“逸儿……”可我现在终是触他不到,他在芈八子的手里,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而他的生死就系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不能没有夷,但我更不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逸儿。
“撒拉。”声嘶力竭,我仰头呐喊,“撒拉……你给我出来,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你快把我送回去,把我送回去。”
可是,任我喊破嗓子也没有得到半丝的回应,而我除却无助便是绝望,真让我嫁给奚祁岂非同样是在害他。
突然间,我竟不自知着失笑了声,“哈哈,这是报应么,痴心妄想着来这里体验宫廷生活,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么。”没有人回应我,就连老天爷也在嘲笑我,晴天白日下飘起了雪花。
我看着漫天的雪白失了神,机械地朝着屋外走去。这也许是我来咸阳的这几年看过的最美的一场雪,它静静的,在暖阳之下,缓缓地从天空中飘下,甚至还未落到地上就已经开始融化。我展开双手去接那些雪白,一触及到肌肤上便就被皮肤表面的温度融化,再慢慢化成水,再缓缓从指尖流淌滑下。
第一次,在没人阻滞下,我好好的享受了一场雪的洗礼。诚如我们在骊山时,夷那霸道且又不失温柔的阻滞,也许今后都不会再有了。又也许,我们都会放下对便此的牵挂。他依然可以跟芈八子过着生色香艳的日子,而我也许会爱上那个人。不可能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纵使勉强交集上了,在遇上某个节点的时候它也是会分开的。而剩下的便是,坦然去面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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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亥时,夷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若是搁在平时,我早已歇下。
窗子大敞着,我倚身伫立在窗下,看着月夜下的院子。四周围静籁非常,唯有的几个奴仆也早已在入夜后回到各自的屋子。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却是史无的平静。也许我们会有争执,也许他会愤怒,也许……
当我感觉到混杂着浓厚酒味的气息吐在脖子上的时候,已被夷自身后抱了个满怀。厚重的鼻息扑在耳边,低沉的嗓子随即传来夷的声音,“为何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在等我?”他为自己的猜测而稍感兴喜。
我转身对上夷,“是,我在等你。”我浅笑着,状态看起来应该不差。
不期然的,夷俯身吻来,绕手至身后就将敞开的窗子关上。扶着我的肩,说:“外头天寒地冻的,等我在睡榻上等着便是。你看你,冻坏了罢。”他双手捧着我的脸轻揉着,顿时就感觉一股暖流透过他的掌心捂热了我的脸颊。
他今天穿了很正式的宫装,暗红色的大袍很是耀眼,更加的衬托出他高傲挺拔的身姿。难得束冠,更显得他整个人干净利落,乍看之下甚至能看出卓尔不群的气质来。
我说没事,拉着他的手就往屋内走回。
双双坐下,我尽量让自的样子看起既不悲伤也不哀怨,只是痴望着夷的目光怎么也不舍得眨上一眨。我淡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这是怎么了西西,如此认真,可是怪我回来的太晚了。”夷笑着,似乎想要以至来缓解怪异的气氛。
我面色如常,自说自话,“我的身子业已经好的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