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活着离开这里,荆北告诉自己,他不会再逆来顺受了。
行动受制,面颊蹭到了墙壁,带来一大片火辣辣的痛感,左小腿可能断了,一动就钻心的疼,双眼被蒙住,嘴里也被塞了东西。不知是否该值得庆幸的是脚伤带去全部注意,令他暂时忘记全身上下的大小伤口,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潮湿的地面,隐约可以听到流水滴嗒的声。荆北可以闻到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或许还夹带着几缕血腥气。
他整个人倒在地上,除了轻轻的呼吸声,就连一丝挣扎也放弃了,已经是陷入绝望了么?
一道隔音能力极好的墙壁外,男人站在外面,一双墨瞳波澜不惊,荆家的小儿子,未免也太懦弱了。沉声道,“看着点,除了水,三天内不要给他任何东西。”
“是。”胡鹰恭敬的回答,面上略带一丝迟疑,“不过少爷,恐怕他撑不下去。”
“撑不下去?”齐修云呢喃,声音极轻,“既然撑不下去,干什么还要活下来?”如果觉得活着就是恶心,那就送他离开这个世界好了。
话中的意思很清楚,虽然胡鹰还是没有明白这个小子的价值所在。不过听少爷的准没错,齐家的继承人有二位,压在齐修云上头的那位又是真正的太子爷,只可惜那是个体弱多病的,注定继承不了偌大的家业。
胡鹰跟了他好几年,除了身手利落,为人也是信的过。齐修云接过一边的人递上来的帕子,将一双手擦拭的仔仔细细,连指甲缝都不放过。“什么都不要说,只警告他日后小心点。”
你要相信人类的想象力,总是那么令人惊喜。
“是。”他望了里面的那个少年一眼,毕竟耻辱和难堪最能快速催熟果实。
荆宅,一向父女情深的两人终于掐架,至于导火索,明显是那个被宠坏的少年。
“爸爸,你找不到人也不能怪我,弟弟不回来又不是第一次,他已经十八岁,不是小孩子了。”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那可是你亲弟弟!”荆父气的发抖,差点拿杯子砸过去。
对于不是一个肚子爬出来的野种,连东西都称不上,又如何会是
她的弟弟?!荆蓝只想笑,面上却带上一丝担忧,“再让人出去找找吧!实在不行就只能报警了。”
荆父闻言一愣,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蓝儿,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她倒是想动手,没想到却被别人抢了先,可惜不知是谁,不然真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荆蓝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掐着柔柔的语调,“爸爸,你怀疑是我做的?!就像您说的,那可是我的亲弟弟。即便是再怎么讨厌他,我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你就只有这一个弟弟,又是我们家唯一的苗子,我要不了几年就老了,等到以后你嫁了人,那孩子就是你的依靠啊!女儿,你真的要想清楚。”荆父的语气已经是示弱了。
嫁人,呵呵,她现在还能嫁给谁?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那个贱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她出事,娘家人不要落井下石才好!荆蓝失望的叹口气,转身朝着楼梯走去,瘦弱的背影显得楚楚可怜,“我没做的事情,您再问也是没做的。”
病没好几天,秦暮又出来蹦跶了。进工作室已经是下午一点,一阵小提琴声飘响,这旋律,她不由疑惑,天鹅湖。是谁这么悠闲?
宽阔的地方,一个拉着小提琴的男子站在正中间,其他人两两成对围在圈跳起华尔兹。
满目都是华丽的礼服,穿的虽然隆重,但大家的发饰似乎都过于简单了,更有甚拿筷子挽发,松松的一个髻,要掉不掉。
秦暮被她旋转的动作惊到,头发里的筷子掉了出来,咕噜噜几下滚到一旁,女子乌黑的发散落,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这画面,忒有喜感。
四周的工具被大家推到一旁,留出好大一片空地。如果不是看到赛琳娜,她真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阿亚,来跳舞么?”女子欢快的声音传来,赛琳娜穿着一袭湖绿色礼服,是复古的中世纪风格,繁复的花纹色彩,被她穿出一种贵族的感觉。
秦暮看着自己身上的薄呢外套,后退一步,坚决摇了摇头。
赛琳娜独舞的热情好像微微缓解,她几个旋转划过二对舞者来到秦暮的面前,鼻尖还在冒着汗水,“来吧!我先带你去换件衣服。”女子眨眼,“我有一件特别适合你的裙装。”
秦暮只是微笑,“大家估计很快就会停下来,不用麻烦了。”
“怎么会?”赛琳娜将漂亮的金发捋到一旁,轻轻喘口气,唇边的笑容一直不减,“看到那个拉琴的罗列没有?他只要兴致上来,拉上好几个小时也没问题。你来的正好,放心,换件衣服而已,五分钟的事情。”
秦暮默,“他们经常这样吗?”
“没有啦!只是偶尔几次。”
偶尔几次么?秦暮表示一点也不相信,也许她隔几天再来这里就变成动物乐园也说不定。
跳舞真是个体力活!秦暮扯着自己黑色的裙子,尽量挤出笑容,没有舞伴,赛琳娜只好放弃自己独舞的乐趣,勉为其难的答应陪她。
秦暮听到这话也是无语,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呢!
一袭简单的黑裙,剪裁手法独特,上面绣有精致的仙鹤图案,一举一动,死物都变的活灵活现。
转圈,前进一步,后退,赛琳娜露出一丝惊讶,“你跳得很不错呢!是不是经常练习?”
“是吗?”秦暮看她,自己也是疑惑,“可我已经很久没跳了。”
“……”很久没跳了还这么熟练?!你丫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