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岛喟叹一声:“那也不能说是什么好主意啊。警察肯定正在车站里转来转去,找一个高个子十五六岁背着背囊和有强迫幻想症的酷少年。”
“那,把我送去远处没人监视的车站可以吧?”
“一回事。迟早总要被发现的。”
我默然。
“好了,并不是说已对你签发了逮捕证,也没有下令通缉。是吧?”
我点头。
“既然这样,你眼下还是自由之身。我带你去哪里随我的便,同法律不相抵触。说起来我连你的真实名字都不晓得,田村卡夫卡君。不用担心我。别看我这样,我行事相当慎重,轻易抓不住尾巴。”
“大岛,”
“怎么?”
“我跟谁也没合什么谋。即使真要杀父亲,我也用不着求任何人。”
“这我很清楚。”
大岛按信号灯停下车,动了动后视镜,拿一粒柠檬糖投进嘴里,也给我一粒。我接过放入口中。
“其次呢?”
“其次?”大岛反问。
“你刚才说了首先——关于我必须躲进山中的理由。既然有首先,那就该有其次,我觉得。”
大岛一直盯着信号灯,但信号硬是不肯变绿。“其次那条理由算不得什么,同首先相比。”
“可我想听。”
“关于佐伯。”大岛说。信号终于变绿,他踩下油门。“你和她睡了,对吧?”
我无法正面回答。
“那没有什么,不必介意。我直觉好,所以晓得。仅此而已。她人很好,作为女性也有魅力。她——是个特殊人,在多种意义上。不错,你们年龄相差悬殊,但那不算什么问题。你被佐伯吸引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你想和她做爱,做就是了;她想和你做爱,做就是了。简单得很。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对你们好的事情,对我也是好事。”
大岛在口中轻轻转动着柠檬糖。
“但现在你最好稍离开一点儿佐伯。这同中野区野方的血腥案件无关。”
“为什么?”
“她现在正处于极其微妙的地带。”
“微妙地带?”
“佐伯——”说到这里,大岛寻找着下面的措词,“简单说来,正在开始死去。这我明白。近来我始终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