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一笑,谦逊地道,“比起班大家,我做的还很少,还需努力。”
二老太爷脱口而出,“你还是别努力了!”
不努力,已经是干涉政务的王妃娘娘。
再努力,你是不是想取代镇北王?!
贺芳亭继续侃侃而谈,“咱们再来说说女论语,其撰写者是唐朝贞元年间宋若莘、宋若昭姐妹。宋门共有五女,虽然比不上班昭,却也自幼熟读史书,聪慧博学,后被皇帝召入宫中,呼之以学士,而非嫔妾。宋若莘还曾总领秘阁图籍,宋若昭曾被拜为尚宫,唐宪宗、穆宗、敬宗三朝,皆称其为先生,后妃、皇子、公主、驸马等以师礼相见。”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敢问二老太爷,这几位,可曾内外各处、男女异群?可曾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可曾安于内室?”
二老太爷张口结舌。。。。。。这还用问么?
你都说得清楚明白了,宋氏姐妹窥外壁、出外庭,见皇帝、见皇子、见驸马、见朝臣,见了无数外男。
安于内室也别提,哪个安于内室的女子会像她们?
话说汉唐咋这么乱?竟容女子这般张狂!
班昭、宋氏姐妹又是怎么回事?她们这都不是干涉了夫家的外务,而是干涉了朝政!
这般张狂的人,还写什么女诫女论语,这不是愚弄后世君子么?
暗悔自已不精史书,如果知道班昭、宋氏姐妹是这种人,他绝不会提女诫女论语,如今白给贺芳亭递了刀!
一室寂静中,彭氏忽然尖着嗓子道,“二老太爷,王妃问话呢,您怎么不回?”
没办法,心里实在太激动,按捺不住。
哈哈老糊涂,你也有说不出话的这一日?以前训斥老娘的时候,你不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么?
二老太爷侧头瞪她,她瑟缩了一下,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催促道,“二老太爷,王妃娘娘还等着您回话呢!”
叶老王妃见二老太爷脸色难看,忙道,“休得无礼!”
话音刚落,九老太爷忽然开口,“贺王妃,道理就是道理,咱们别管说这道理的人是谁,只要这道理是对的,咱们就得听!女诫女论语句句都是至理名言,天下女子都该遵从!”
贺芳亭声音温和,“这怎么可能呢。文人著书,便如父母产子,倘若这对父母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卑劣之徒,你还会以为他们的孩子是好人么?”
其实,女诫女论语也有可取之处,某些内容,能教女子为人处事之道,但此时她自然不能点明。
金氏斩钉截铁,“不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
如果大嫂不说,她都不知道,班昭与宋氏姐妹居然这么,这么厉害,这么威风!
那她们写女诫女论语干啥呀?
九老太爷:。。。。。。
贺芳亭看向他,微笑道,“九老太爷若有不同看法,牢里正好有个江洋大盗的儿子,这便送到府上,与您做个小厮。”
九老太爷忿然,“两件事情毫不相干,哪能这么打比方!”
他家下人多得很,并不缺小厮,缺也不会要江洋大盗的儿子!
贺芳亭:“是么?那咱们只论事实。圣贤云,知行合一,方能大成。班昭、宋氏姐妹说一套做一套,知行不一,我若跟她们学,岂不也成了两面人?或者,九老太爷更愿意看到一位虚伪的镇北王妃?”
九老太爷有些狼狈,“不是!”
跟二老太爷一样,暗恨这几人不实诚,不靠谱。
坐在他对面的三老太爷长叹一声,慢慢道,“贺王妃,老夫承认,你博学多才,聪慧绝伦,也有理事之能。但说一千道一万,女子干涉外务,那都是错的!”
他听了这半晌,有个感悟,不能跟她做言语之争。
因为根本争不过。
还不如认准最初的目的,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动摇。
贺芳亭:“为何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