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本书,”菲尔博士轻弹着那本书,“原本是在那里头的?”
“是——的,我很肯定。”
“那个房间的钥匙一向都是由你丈夫保管的。然而这本书不知为何流了出来,跑到戴丽小姐那里。唔,”菲尔博士原本小口抽着烟,这会儿他取出烟斗,用力吸着鼻子。“结果,借由这个线索,我们把戴丽小姐的死和你丈夫的死连在一起了。对吧?”
“可是有什么关联呢?”
“例如,会不会是他自己把书带去给戴丽小姐的,夫人?”
“可是我已经告诉你他对那些书的观感了!”
“这个嘛,夫人,要知道,”菲尔博士歉疚地说,“他会不会这么做?这根本不是问题。毕竟,我们都听说了,他小时候对这类书是充满热爱的——如果他是约翰·芳雷本人的话。”
茉莉相当坚持地说:
“你让我进退两难。如果我说他讨厌这些书,你会说差异太大了,可见他不是约翰·芳雷。如果我说可能是他把书带去给维多利亚的——那,我又不知道你会怎么说了。”
“你只要诚实回答就可以,夫人,”菲尔博士说。“或者诚实说出你的感觉。天可怜见那些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对了,你和维多利亚·戴丽有多熟?”
“相当熟。她是那种热中于替天行道的人。”
“你的意思是,”菲尔博士用烟斗含糊划了个手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是那种对巫术妖术有着浓厚兴趣的人?”
茉莉紧箍着双手。
“可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这整件事情怎么会跟妖术扯上关系的?虽说这本书是关于妖术的——它是从阁楼拿出来的也应该没错——但是,只因为她读过这本书,就能证明什么吗?”
“相信我,还有其他证据,”菲尔博士轻声说。“夫人,你的聪颖天性会告诉你,戴丽小姐、上锁的书房、那本书三者之间的关联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举个例子:你丈夫和她熟吗?”
“唔,我不知道,我想应该不怎么熟。”
菲尔博士眉头一皱。“不过,他昨晚的表现,人家向我转述了。你听听看是否正确。有个人出现,声称是他的爵产的所有人。这片产业的所有权,不管其正当性如何,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驱动力。现在城堡受到攻击。高尔先生和魏凯先生带着极具说服力的说辞,以及那份决定性的指纹记录证明,把他给逼到了墙角。没错,他在房里紧张地踱步,然而在对方展开攻击的紧要关头,他比较关切的似乎是村里有个侦探在打听维多利亚·戴丽命案这件事。是这样吗?”
这的确是事实,沛基记得非常清楚,茉莉也不得不承认。
“就这样,我们发现两者产生了关联。就让我们开始抽丝剥茧吧。我对那间上锁的阁楼越来越感兴趣了。那里头除了书还有别的东西吗?”
茉莉思索着。
“只有那个很像机器人偶的东西。我小时候看过一次,相当喜欢。我问过我丈夫为什么不能把它拿下来,试试看让它动起来。我喜欢看东西发挥用处,可是它一直放在楼上。”
“啊,像机器人偶的东西,”菲尔博士念着,兴奋得气喘咻咻站了起来。“那东西你了解多少?”
她摇摇头,肯尼·墨瑞倒是开口了。
“这件事有趣,博士,”墨瑞说,轻松靠着椅子,“你可有的忙了。几年前我曾经调查过,小约翰也是。”
“如何?”
“这是我所能发掘的全部事实。”墨瑞强调地说。“杜德利爵士一直不准我亲眼看那东西,因此我只能从旁着手调查。它的建造人是特洛伊的风琴手黑森先生,他曾经为路易十四设计了一架自动弹奏大键琴;1676到1677年这玩意儿曾在查理二世的宫廷里展出,轰动一时。它是接近真人大小的人偶,坐在一个像是小沙发椅的台子上,据说是照着国王的某位情妇的模样设计的,至于是哪一位则颇有争议。它的表演令当时的人大为惊叹。它弹奏过两三次西塔琴,我们现在称做齐特琴;它能够用拇指弹鼻子朝观众做鬼脸,还有许多无疑是不太优雅的动作。”
他显然攫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结果它被汤玛斯·芳雷爵士买下,那张藏书票就是属于他所有,”墨瑞说。“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机器人偶的行为失序而导致了灾难或怎么的,我一直没能查出来。总之有事情发生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它在18世纪所引起恐慌的原因始终不明,毕竟这样一个机器人偶并不会向杜德利爵士或他的父亲甚至祖父推荐它自己。或许老汤玛斯发现了操纵它的方法,只是这秘密终究没有流传下来。呃,小约……什么事,约翰爵士?”
对于他浮夸的尊敬语气,高尔露出些许轻蔑。不过他的心思在别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