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事真的可行吗?”我私下问志村。
“我也搞不懂。”他也一样一头雾水。
不过志村这个人单纯,什么事都不会做诸多考虑。所以才会想来东京就来了,人家叫他去试唱就去了。我这个习惯胡思乱想的人,也是基于这个理由,才特别愿意和他待在一起。用志村的眼睛看世界,世界是琴谱上跳跃的音符,是再怎么复杂但只要学习就能弹奏出的和弦曲。
因为去了也不会有所损失,我和志村当然只能选择相信。
那个时候我们面前是一片空地,不管往哪里行走,最终都会踏成一条道路。只是,在我们还没有迈出脚步的时候,命运先行开启了一条通道,以至于这通路就成了这片空地上霍然出现的唯一道路了。
那时我们是十八岁和十九岁。
推开约好的房间号码的门扇背着吉他走进去,办公室里全部人都回过头看。椿先生在写字台后站起身,志村就扬起手臂嗨的喊出声来。
经纪人先生露出微笑的一瞬间,我有点知道为什么了,真的,志村他,具有和这个城市不协调的某种绿色。用语言描述的话,就是清新吧。
背着吉他无拘无束的少年。
还没有被这个城市的尘土所污染。
拥有柔嫩的草绿色般的眼睛。
与其说是音乐什么的,吸引了对方的,是这种特质吧。
于是就像上医院挂号一样,我和志村成了该集团旗下的两名挂名艺人。也就是所谓的地下音乐人。
在寻找到主流公司正式推出我们之前,我们都归椿先生管理。他会联系寻找举办LIVE的地方。从帮忙唱暖场开始,一点一滴融入东京的地下乐队。
这不是循序渐进的正常过程。
就像抱着吉他在LIVE上用力弹跳的动作,既痛快又疲累。
对于音乐,我那么贫乏。但是没有渐渐学习的时间了,只能像饿补一般,从早到晚,不停地听啊写啊,我的耳边全是声音。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累得筋疲力尽。
志村去二手店汇聚的街道买回键盘。
再去表演的时候,他开始把键盘挎在了胸前。
有过组乐队经历的他,什么乐器都能稍微弹奏几下。但是这个选择,却是为了迁就表演以及迁就我。
每次从别人那里得到无言的温柔,我都不知如何回报。只能终日想着作词作曲的事,努力把志村的梦想当成是我们两个人的梦想。
在圆形的舞台上,最初那小小的舞台上。
志村戴着别在帽子上的麦克风,踢开连接在乐器上的线,用力跳着唱着弹着,我则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低头看着我的吉他。
球形灯火在室内环射着彩色光线,人们的声音、酒杯的声音、志村的声音、相互融合,成为我耳边的声音。
从最初的暖场,渐渐开始有了地盘可以驻唱。
但是为什么……我渐渐地又回复成为那个不快乐的我?
那天在公园里,和志村一起唱歌弹吉他时,明明是很高兴的。
那天清晨,睁开眼睛,看到站在窗畔弹琴的他,明明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被释放感。
我沉默地注视眼前的世界,在志村和其他乐队的人交流的时候,我就一直这么静静地坐在某张椅子上,垂下眼睑抱着我的吉他。
“人家都说,那个荻真是酷呢。”志村笑嘻嘻地跑回来告诉我。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其实不管是良屋还是志村,本身都不是特别活泼的类型。只是因为和我站在一起,就产生了鲜明的对比效果。
黑发的有着忧郁眼神的荻,染成草绿色头发的爱笑的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