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_}yN侥幸是指由于偶然的原因免去不幸,显然好运不会一直眷顾元念初。那些粮食里真的被查出了霉粮。元念初当即下令将这批粮食封存,对所有参与之人下封口令。让张管理和赵诚暗中去找粮,可少量多家购入,价格高低不论,要尽快拿到货,重中之重是确保粮食的品质。能做的事情交待完毕,元念初让人套车,萧云策所说的粮食有问题已经证实,是不是苏清河所为,她要去当面对质。马车一路朝京城而去,陈昭在启程前还为苏清河说好话,他说苏清河是个好人,元念初笑了,苏清河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好人。她很佩服苏清河拉拢人心的本事。陈昭的父辈与文德皇后颇有交情,他们家一直驻扎边境,陈昭在边境长大,来公主府当统领前与苏清河毫不相识,没想到这已是第二次为苏清河求情了。到了麟卫的驻地,陈昭先去通报,没多久大门洞开,马车直接驶了进去。元念初按照一名麟卫的指引,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房,苏清河正坐在书案之后写着什么,见元念初进来,才站起身来。元念初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这一刻她很平静,当她推开这扇门时,她的愤怒已经消失殆尽。愤怒,除了会让自己在不冷静的情况下做错决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元念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丰记粮铺有霉粮的事情你事先知情吗?”
苏清河撩起衣衫下摆坐下,很干脆地承认。元念初又问道:“是针对我下的饵吗?”
苏清河淡淡地笑了笑,“公主可记得,二妹婚宴后皇上密旨中所说的东风吗?”
这次要办的是谢家!元念初不由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前盯着苏清河,“那些霉米是谢家的?所以东风是我?难怪萧云策说是你们麟卫设的饵?为何要非要选我呢?”
苏清河瞬间隐去笑容,轻轻地问道:“所以公主来质问我,是因为萧云策给你通风报信了吗?”
元念初不由冷冷发笑,“不要再装着在乎我了,不要再装作毫不知情,你没让麟卫盯着我吗?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苏清河定定地看着元念初,眼底讳莫如深,元念初毫不退缩,与他对视,半晌苏清河才开口道:“谢家对你一直不依不饶,丰记,是谢家对你下的饵,你的人自己咬得钩,怪不得别人。麟卫不过是旁观者而已。”
元念初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旁观者?我一直以为麟卫是公主府的助力,居然是旁观者。公主府与你无关吗?你怎能犹如一个外人一般袖手旁观?”
苏清河站了起来,走到元念初身边,把着她的胳膊把她推到椅子上坐好。然后他将手扶在椅子的把手上,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元念初,“公主,欠国库的债还完,皇上对你的身份怀疑也没了,你的公主之位稳如泰山。你完全可以选择过相夫教子的悠闲日子。不用管酒坊、不用管游乐园。”
“我会做这个世上最温柔体贴的夫君,谨儿也会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孩子,你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元念初承认这一刻,她被苏清河的描述诱惑了。她皱了皱眉,“酒坊暂且不提。皇上和云贵妃才投了银子,你让我不管游乐园了?不是我夸口,没有我,这个园子开不起来。”
苏清河摇了摇头,“公主,你为何总是忘了自己是个公主呢?公主府和麟卫中有许多能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你只需将脑中那些精彩的行商之法说出来,自有人去执行。”
元念初突然觉得心里涌出一丝悲伤,“所谓的能人,到底是公主府的人还是麟卫的人呢?还是你苏清河的人呢?而且,我呢?将我所会的东西全部教给你的人后,挂着公主的名头成为你的附庸品吗?”
苏清河闻言站直身体,转过身去,“你为何就不能糊涂些呢?”
元念初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她努力睁大眼睛,想将眼泪逼回去,“我也想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做一个将命运放在他人手中的人。我没有透视的本事,看不出你这副完美的皮囊里面,到底是人是鬼!”
苏清河狠狠回头,大声道:“你为何就不能信我一回?”
元念初也朝他大喊,“我让你给我时间,你也不愿啊!”
元念初站了起来,压低声音:“你当年和我相约一年之内不能和离,是因为这一年,你需要驸马的身份办事吧!你屡次救我,我会遵守约定,你有什么事,抓紧时间去办吧!”
苏清河也平静下来,“谢家这个饵你必须吞下去,皇上一直等着这一刻,你不要单单在此事上犯糊涂。”
元念初道:“皇上之所愿我自会遵从。”
说完之后,她昂首走了出去。回到别院后,元念初陪谨儿吃过晚饭,就让赵妈妈将他带去休息。她草草梳洗过后,就躺到了床上。她没有让人值夜,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在这个微微透光的床帐里,终于让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对于苏清河,在理智上她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要让自己与他更进一步。然而,那些曾经的心跳是真的,那些悸动是真的。苏清河的容颜像磁铁一般吸引着她。今日,她终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难怪他的深情款款总是不能让她冲动,可能是因为没有感到他的真情吧!元念初任由泪水流淌,直到枕头都湿了,人也困倦了,才拿起准备好的帕子擦干眼泪。当无人为你拭泪,你能做的,就是自己准备好擦干眼泪的工具。擦干眼泪,才能断续前行。清晨起床后,元念初用冷水帕子敷着红肿的眼睛,几个侍女静立一旁悄然无声。当元念初拿下帕子,看到的是一个个通红的眼眶,她不由笑着说道:“你们不必如此!无需陪哭,本宫不会怪你们的。”
茯苓哽咽着说道:“公主何必还来逗我们。奴婢是真的伤心呢!”
元念初拍了拍茯苓的手,说道:“我觉得有一句话非常好,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每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一边痛哭,一边成长,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来吧!帮本宫梳一个漂亮的发髻,挑一套精神的首饰,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可不能辜负了。”
侍女们齐声应诺,围着元念初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