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华抹着泪跟孟若兰培茵说:“从小家里拿着我就宝贝,吃得喝的不用说了,我娘拿着我就跟眼珠子似的,我都八岁了,晚上在街上乘凉睡着了我娘都抱着我往家走,你们说,我娘不把我放在自己的心尖尖上放到哪里?”孟若兰说:“既然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个家里,也算是给你解开了一个疙瘩,以后你可得好好的对大娘大爷啊,他们对你可是真心的好啊。”沈锦华说:“我知道,我从小身体不好,我奶奶说我晚上不睡觉,我爹我娘轮着抱着我在屋里转圈圈,我要是不记着这些恩情,我还是人吗?”中午培茵没有在省全大娘家里吃饭,奶奶来喊她回家吃饭,现在家里都不宽裕,能不在人家家里吃饭最好是别在人家家里吃饭。
回到家,奶奶小声的问培茵:“我看你省全大娘脸色不是很好,锦华也是,出什么事情了?”培茵把今天的事情跟奶奶都说了,奶奶叹了口气,说:“锦华也这么大岁数了,一些事情该让她知道了,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能怎么样,生恩能有养恩大吗?”培茵说:“锦华姐姐说她以后要是不好好的对大爷大娘她就不是人了。”奶奶说:“锦华说这话就对了,当年锦华刚出生就被抱了回来,跟个小猫似的,哭都不会哭,为了把锦华养活大,你大爷大娘操碎了心,别的不说,光是小时候带着去求医问药的就不知道去了多少地方花了多少钱,别人不知道,奶奶清楚啊,你省全大爷手里拿点家底可全给了锦华看病,实在是没钱了还来跟奶奶借过钱呢。”培茵说:“大爷跟大娘都是好人。”奶奶说:“好人没好报啊,也没个自己的亲生的孩子。”培茵说:“锦华姐姐很好啊,对大爷大娘那么孝顺,你看我大爷的鞋子,都是锦华姐姐做的呢。”奶奶说:“这倒是,锦华是个好姑娘,也不知道谁家有福气找这个好媳妇儿呢。”到了家,沈母正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坐着捡绿豆,奶奶说要在自留地里钟点绿豆,等夏天的时候还能烧碗绿豆汤喝呢。
沈母看着培茵进了院子,笑着问:“回来了?城里好玩吗?”培茵说:“也就是那样吧,比咱们村街宽一点,屋子多一点,人多一点,其实还不如咱们村里好呢。”沈母说:“村里哪能跟城里比啊,你看看城里那么多卖东西的,看着也热闹。”培茵说:“娘,热闹可不一定适合居住呢,我还是觉得咱们村里好,一出门就是一条大岭,前两天我还听我爹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呢,看样子还是咱们村好。”沈母跟奶奶都笑呵呵的看着培茵,这么小小的人儿摇头晃脑的学着沈父的样子,怎看怎么稀罕人。
培茵从回来就一直担心孙家巷子那边找过来,结果一直等到麦收完了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培茵慢慢地就放下了心,现在一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母的肚子上。
培茵每天一起床先跟沈母肚子里的孩子说一会话,小手还要摸着沈母的肚子,有时候肚子里孩子还会轻轻地踢一下培茵的手,这个时
候培茵就会很兴奋的说:“哎呀,娘,原来弟弟喜欢听这个啊,那我明天的时候就跟他说这个。”晚上睡觉之前培茵一定会对着沈母的肚子念一首诗或者是唱一首儿歌,不过培茵有选择的不去念那些跟运动有关的,自己的弟弟可不要被这些庸俗的东西给污染了。
奶奶跟沈母说:“你看培茵怎么跟魔怔了似的,肚子里的孩子能知道个什么呀,你看她这又是念诗又是唱歌的。”沈母说:“娘,您还别说,有时候呀这孩子还真跟培茵有互动呢,听到自己喜欢的就能动弹动弹,要是不是喜欢的就能一动不动的,等到他二婶再怀孩子的时候让他们也这样经常跟肚子里的孩子多说话,看看是不是比人家的孩子懂事早。”临盆在即,培茵想沈母不得在家里歇着了,可是沈母已久挺着个大肚子,该上班上班,该干家务干家务,培茵总是跟个护崽的小母鸡似的跟在沈母的后面,后来更是跟着去了学校,沈母去教室上课的时候培茵就在教室门口等着,学校的老师还笑话沈老师每天来上课还带着小尾巴。
沈母对培茵说:“培茵啊,没事,你看咱们村谁怀孩子不是这样啊,当年我生你的时候白天还跟着队里去地里整地了呢。”培茵说:“那时候不是条件不好吗,你要是身体不好了不就得影响我的弟弟吗,娘啊,你还是少干点吧。”沈母说:“没那么娇惜的,你放心好了,你看谁家怀个孩子就得什么都不干的在家里供着啊,多活动活动生孩子的时候还好生呢,哎呀,我跟你个毛孩子说这个做什么呀。”沈母的脸微不可见的红了红,也是啊,培茵还不到五周岁呢,就算是村里人算岁数的时候要加虚岁,也是个才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就像跟大人说话似的什么都说了呢。
培茵说:“娘,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看培忠嫂子,跳着舞就生孩子,最后还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他们说人家医生说了,不是说活动的越多越好生孩子,要不是送的快,娘俩都危险呢。”沈母想到那场闹剧似的生产,笑了起来,说:“我活动的不大,没事的,我又不去跳舞。”说着说着,娘两个一起笑了起来。
培茵嘴里的培忠,叫做沈培忠,他媳妇已经生了一个闺女了,现在闺女都六岁了,好不容易又怀了一个。培忠的媳妇是个革命文艺爱好者,跟璇姑姑的婆婆关系非常的好,经常跟着去文宣队训练的地方,时间长了,加上培忠媳妇又是个不怯场的,嗓子身段都还好,文宣队就吸收了培忠媳妇。
对于自己的媳妇抛头露面的去唱歌跳舞,培忠一百个不愿意,奈何自家媳妇说了,你要是拦着我就是反对革命文艺,培忠就没敢怎么拦着,培忠媳妇就跟着文宣队的走村串户的搞革命文艺宣传,虽然现在不是台柱子,但是也算是沈家村的名人了。
培忠的爹娘除了培忠这个孩子还有两个儿子,因为培忠既不是大儿子也不是小儿子,老两口就没跟着培忠的住在一起,看着自己的二儿媳妇整天不着
家,小孙女就接到自己的身边照顾着,这下可好了,培忠媳妇更是无牵无挂的跟着整天唱唱跳跳的,听文宣队的那些跳舞的说什么生孩子影响身材,还自己偷着避孕,这事偷偷摸摸的干了两年,不知怎么的让培忠知道了,两口子这一场闹腾啊,斯撕巴巴的打了一晚上。
村里的房子建的都不隔音,也不知道是谁就把两口子打架的内容听了去,没几天,村里人就都知道那天晚上两口子大家的具体内容了。
怎么开始的谁也不知道,等到打起来的时候才被人听到,培忠媳妇说:“沈培忠,你这是打革命文艺战士……”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啪啪”的两巴掌,培忠压着嗓子低声吼着:“我在自家的炕上,睡自己的媳妇,打自己的老婆,这里现在就两口子,没什么革命战士,赵槐花,你他nd先搞明白,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要是这点子事情还要给我上纲上线的,看我不揍死你。”赵槐花也就是培忠的媳妇,听见培忠这么说,声音一下子就拔了尖,尖着嗓子喊道:“沈培忠,我去唱歌跳舞是为大家服务的,我们是为了宣传思想……”又是“啪啪”的两个巴掌,沈培忠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家里过,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干活生孩子,要是再整些没用的,看我怎么弄死你。nd,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就不知道姓什么好了,赵槐花,你听着,从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跟着上工,文宣队那事情你就甭想了。”大概是沈培红把话说死了,赵槐花语气有些软,说:“培忠,我现在正在跟着排演《白毛女》,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费了这么多的心血,就这么不去了多可惜啊,我都听你的,你就让我去跟着把《白毛女》演完了吧。”屋子里一阵沉默,最后,沈培忠说:“行,演完了就回家,该生孩子生孩子,该干家务干家务,你要是不愿意,也行,咱们直接就去赵家村,我倒是要找找你爹娘,怎么养活的闺女,嫁到婆家不干家务不生孩子对不对。”一夜无话,不过沈培红两口子这场话虽然都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有好事的听了去,再加上不断地渲染,演绎,加工,成了沈家村津津乐道的笑话之一,当然了,这点笑话跟后来沈培红的媳妇生孩子比起来那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奶奶就说了,“这培忠的爹娘都是老实厚道的,小孙女跟着自己的娘才住了几天呀,你看着吧,这培忠的媳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演完了《白毛女》就不去了,能不去才怪呢。”事实证明,奶奶说的没错,《白毛女》演完了,文宣队接着排演《红灯记》后面还有另外的六台样板戏呢,培忠的媳妇肚子渐渐地也鼓了起来,大概是培忠对这个肚子里的孩子都关注,其实培茵更多的是觉得,村里跟培忠这么大年纪的,谁家不是三两个孩子啊,结婚都这么些年了,就生了一个小闺女,不管是男是女的,先生下来,不是怕生孩子影响身材吗,我就让你生,多生几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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