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陛下派人来传召你!”
孙仲起虽然摇得很轻,但褚英传依然感觉伤口有些刺痛。
他支撑身子半卧时,胸口仍有一点血迹渗出,染红了身上的白色内衣。
那前来传唤的侍卫看了一眼,低下了头。
“何事?这么急?”才刚睡下不久,褚英传疲劳未能恢复多少,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陛下急召,自然是有急事!”那侍卫职责所在,不敢透露半个字。
孙仲起见褚英传体力有些不支,连忙伸手到他后背将身子扶直,他想了想后,对那侍卫说:“现在小驸马行动不便。既是陛下急召,请大人允许我将他背过去!”
那侍卫想了想后说:“我们一起把他抬过去吧!”二人商定之后,合力将褚英传连人带床抬了起来。
等那侍卫靠近之后,褚英传觉得这人特别眼熟。辨认清楚后,他开口问:“你是朱定大哥?”
朱定回头一笑,欣慰地回应:“小驸马还记得我!”
“这怎么能忘记呢!”褚英传叹说,“你整整陪了我一年呢!”
这朱定原是穷苦出身,因为父亲身患重病急需用钱,两年前被卖进了褚家,当了褚英传的侍童。一年之后,朱定父亲病逝,他是家中独子要吊孝守灵,二人就此分别,不再相见。
“朱老爹过世之后,我以为你要回家守孝三年,不想今晚竟然能在这里与你重遇!”
老友重逢,褚英传显得有些兴奋,可朱定却不像他那样热情。
“得知父亲病逝消息后,我走得很急。回到家中,只有老母守着发臭的尸体痛哭,没钱举办丧礼,没地安葬父亲。”说起这些伤心往事时,朱定口气有些麻木无情,还带有一股难平的怨气。
褚英传听得有些过意不去,慢慢说道:“那天我从宫里回家之后,才知道你已经走了。我听到管家没有给你发放遣散费之后,很生气!便去质问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父亲刚好把家里所有积蓄拿去抚恤阵亡的将士!这事……朱大哥,对不起!”
“没事!”
朱定说完之后脚步慢了一些,不再走得像原来那样急。
“我思前想后,决定让管家把陛下赏赐给我那套‘玲珑玉环配’给当了,换得五万六千钱,托人给你家里送去。你收到了吗?”
回想往事,朱定见褚家连遣散费都不舍得给,信足了“越是富贵越无情”这句话,从此怀恨在心。
如今他万没想到,原来七叔送来的那五万六千钱,竟是褚英传典卖了无比贵重的御赐之物,换成钱财赠给他的。
天大的误会。
他顿时内疚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收到了。谢谢小驸马!”
“我父亲回来得知此事后,也深感歉意。他想起你身强体壮,特意通知了在你们县当县长的旧属,让他建议你先应征入伍,再转过来跟在我大哥手下,好让你谋个前程。想不到你本事过人,竟然当上了陛下的侍从!”说到此时,褚英传一脸佩服。
朱定是有苦说不出。
他当上王家侍从之路并非褚英传所说那样,那七叔,是镇国将军符灵手下的一名卫兵,朱定以为自己的从军之路,是他独力带起来的。
按七叔的说法,是他花了钱,费了不少力气,才托了关系找到县长那里,给他谋了一个差事。
就因为这个,七叔跟他要了五千钱。
入伍之后,七叔又说找到关系能让他当上国王侍卫,不过又要两万钱。朱定心想国王侍卫可是个光宗耀祖的差事,值得很,就毫不犹豫给钱了。
哪知入伍不久,就被人送去宦职司进行去势手术。
养好伤之后,被送进了太子府,当了太子妃的从护。
直到会盟开始,国王亲率大军出征,朱定才被调到了军中,当上了国王侍卫。
现在重遇褚英传,朱定才知道自己被坑了,被亲人往死里坑。
被那可恶七叔骗了钱,还被骗成了不男不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