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一边带着她去墓前,一边念叨:“那个在我们这儿最贵的那片地方。我还记得下葬那天呢,来了好几个道士看风水,最后选了个宝地。当时我还想着那姑娘年纪轻轻的没了太可惜了,家里人得多难受啊,唉,不知道现在走出来没有。”
许长乐讥讽地扯了扯唇角:“说不定请道士就是为了镇压住那姑娘的亡魂呢。指不定那家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怕人家姑娘午夜梦回来找他们索命。”
恰巧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工作人员打了个哆嗦,语气倒是挺坚定:“别开玩笑了姑娘,这世上哪有鬼呢?我可是无神论的忠实拥护者。”
许长乐想,你要是知道我的来历,估计你三观得碎一地。
“从这儿过去,倒数第三个。”工作人员给她指了指,又看向她手里提的小蛋糕,“生日啊?”
“嗯。”
“供奉的时候也替我说声生日快乐。”
“您不是信奉无神论吗?您说了她也听不到。”
工作人员“嘿”了一声:“你这小姑娘还挺较真。”
“开个玩笑。”许长乐笑了,无比认真地道,“她听到了,谢谢您。”
工作人员:“……”
妈的,更恐怖了怎么回事?
许长乐走到墓前,蹲下,轻轻擦了擦照片。
“生日快乐。”她对遗照上的人说,也是对真实的自己说。
今天是农历五月二十,她的生日。
记得以前青春期的时候,有朋友和她开玩笑说:“哇,小满,你的生日是520啊?好日子诶,一定有特别多人爱你。”
许长乐只觉得讽刺。
恰恰相反,她从出生,就注定是一个悲剧,鲜少得到爱。
“你现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同名同姓,但是是截然不同的人生。”许长乐对遗照上的人说,“有很多人爱你,你的养父母,你的哥哥,即便你犯了天大的错,你依然是他们的宝贝。”
“你得到了你梦寐以求的亲情。”她自嘲地笑了笑,“但是好像是偷来的啊。”
“不过没有关系,我还是会珍惜的,我现在是许长乐,我接受了这个让我以前无比厌恶的名字。”
她将贡品摆好,又一口一口吃完了沾了雨水的蛋糕,临走的时候,又摸了摸照片:“我一定会好好活的。”
时间差不多了,她还要去机场,赶往明市,去找一个叫宋煦尧的人。
那是她旧日的好友,也是可以帮许氏科技度过这次危机的人。
下山的时候,许文景来了电话,许长乐接起的时候,和一个人擦肩而过。
对方身量很高,撑着一把黑伞,挡住了脸,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转了个弯,许长乐的身形就隐于了葱郁的行道树中。
男人走到了倒数第三个墓前。
他蹙眉看着墓前摆放的贡品,眼中流露出浓重的厌恶,直接抄了那一堆贡品。
将墓前打扫干净,他才摆出自己带来的蛋糕。
“生日快乐。白家那群人来祭拜了你?他们还有脸来,真不怕路上被车撞死?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的东西脏了你的墓的。”
他看着照片上的人,良久才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怎么办啊长乐,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一滴雨珠从前额落下,滑过他鼻梁上的小痣。他面颊湿润,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捂住脸,声音沉痛而哽咽:“宋煦尧是一个无比失败的人,他穷尽一切,也无法救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