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慧从外面找了些草进来,宫桓与经子石则四下清理蛛网,眼见经子石要将一只蜘蛛踩死,神慧不由阻止:“经师兄且慢!”
经子石虽沉默寡言,却心思细腻,他立刻想到神慧是出家人,自己不可在他面前杀生,于是抬脚放过了那只蜘蛛,东瑶则在周围撒上无毒的驱虫药粉,今天晚上他们五个人就要在山神庙过夜了。
住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大家都还有干粮跟水袋,所以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东瑶与解鲤睡在一起,经子石倚着破败的门板,神慧打坐,于是宫桓心安理得享受着最大的空间。
五人虽是步行,可都有功夫在身上,行进速度比马车还快,所以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世间妖魔无数,所以大家商量着轮流守夜,经子石原本想说可以他们三个交换,两个女孩一直睡,东瑶却瞥了他一眼:“你是瞧不起我们吗?”
经子石不会跟女孩子相处,因勤于练武而略微显得黝黑的脸变得微红,好在天黑,火堆烧得不是很旺,因此没人看得出来。
上半夜风平浪静,下半夜守夜的宫桓一开始还好好的,可当神慧发现他的头发被火烧着时,他却浑然未觉,神慧轻轻推了他两下,宫桓应声而倒。
这声响惊动了其他三人,大家都不明白宫桓是怎么中的招,东瑶在山神庙周围布下了针对妖魔的毒阵,按理说不可能有妖魔进得来,而一进入山神庙,经子石便做过细致搜查,确认安全无虞众人才一致决定在这里休息,那么宫桓是怎么回事?
“轮换之前,他出去小解,兴许是那时出的事。”经子石道。
东瑶给宫桓诊了脉,又掀开眼皮观察眼球,一切正常毫无异状,但怎么叫都叫不醒,解鲤担心宫桓又恶作剧——这家伙向来没有分寸,讨人厌而不自知,所以还在宫桓耳边骂了两句。
“真的着道了,不是装的。”
解鲤确认宫桓出事是真的,不然这家伙早就跳起来跟她对喷了。
于是东瑶做出决定,留神慧跟解鲤在庙里看着宫桓,她则跟经子石去宫桓小解的地方看看。
经子石犹豫:“让神慧与我去吧,你一个女孩子……”
东瑶面无表情地往他下面一看,“我七岁的时候就能亲手解剖人体,恐怕比你还要更了解你的身体构造。”
经子石:……
两人出去后,解鲤美滋滋地对神慧说:“阿瑶很厉害吧!她超厉害的!”
神慧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又看向躺在草垫子上的宫桓,解鲤不懂:“我们已经很小心很谨慎了,怎么还会出事?而且只有宫桓出事……我怀疑他干了什么坏事,只是我们不知道。”
她跟宫桓差不多,都是话唠,而神慧是个很好的听众。
外头经子石也拿不准宫桓究竟去了哪里小解,因为同行有两个女孩子,宫桓害羞得很,再加上东瑶与解鲤五感敏锐,他肯定得到她们听不见声音的距离。
就这样绕过山神庙继续往北,最后停在一片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的土坡上,东瑶取出火石打亮,两人约定东西而去转一圈再在这里汇合,果然,让东瑶找到了原因。
因为杂草众多,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这里居然是一片已经废弃的乱葬岗,要不是东瑶看到地上那截黑乎乎的东西觉着像是人骨,恐怕也无法分辨。
这下知道答案了,只有宫桓在这里小解过,他在人坟头做这等不雅之事,被丢弃在这里的尸体本就曝晒于荒野之中,死后无人祭拜,还被浇头,换谁谁不生气?
“这个要怎么办?”
东瑶道:“不难,这里只是怨气重些,剪点坟头草回去配药熬汤灌他喝下就行了。”
一阵冷风吹过,经子石沉默数秒:“……我干,对吗?”
东瑶:“不然呢?”
两人拿了坟头草回去,东瑶向其他三人讲述了遇到这中事情该怎么做,“……若是短暂沾上怨气,回去熬点固本培元的药喝上几贴就好,但像宫桓这中受怨气影响叫不醒的,要是没人管,他会被怨气吞噬,到时候就只能给恶鬼做替身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已经废弃的乱葬岗附近还有几具零散的白骨,这说明除了他们五个,还有其他人曾经过,着道之后昏迷不醒,又无人解救,自然便要死在这里。
解鲤一眨不眨看着东瑶姿势利落地配药,说:“或者我们可以用入梦术,在梦里把宫桓叫醒也行吧?”
“最好不要。”东瑶阻止她,“你能想象宫桓的梦是什么样子吗?”
解鲤本来跃跃欲试,一听东瑶的话立马警醒,是哦,就宫桓这人,还不知道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万一看到什么恶心人的东西怎么办?入梦术的确好玩,但也时常出现一些很难控制住的情况,解鲤决定还是算了。
这个意外搞得下半夜没人睡得着,神慧问了经子石乱葬岗的具体位置便起身离开,经子石还以为他也要去小解,正要提醒,东瑶却说:“让他去吧。”
解鲤:“你这个人看着不傻,怎么反应这么慢,神慧是佛子,有他在,能超度那些冤魂,以后再有人路过,也不至于送命了。”
经子石说不过她,选择沉默。
很快他们清楚感觉到整个山神庙变亮堂了许多,先前那中阴暗感荡然无存,就连损毁的山神像似乎都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应该是乱葬岗的冤魂都被超度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