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把泥沙挖了出来,等着自动滤掉浑水,味道大不如以前的那份甘甜了。
那些上坡的光滑的石板上,因为走路的人太少了,也就慢慢长出了青苔,那一次走后,一晃又是好多年了。
有可能那条路只会封存在记忆里了,再也没有机会去走上一遍了,或许以后那条路再也不复存在了。
上到山顶,去到集市的一段路就是平坦的了,但弯弯曲曲也是需要走上半个多小时了。
最喜欢的莫过于刚上山顶后,就有一户人家,真的,爬上一座山,都看不到住户,人的心会很空。
屋后有一个蓄水池,还种着两棵紫薇树。当时这种树是很特别的存在,觉得很名贵。
看着紫色,粉色,白色的花朵压在枝头上,特别漂亮。
不过再往前走,脚步就要放轻很多,因为这家有一只特别大的狗,每次发出的叫声都让我们惶恐不及,而且人往着路沿走。
不知为啥,有时这家人也不把狗拴着,有次和十三小姨送电风扇去集市的一个堂哥帮着修理,就被这只大狗追着好一顿吓着了。
然后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初中的学校。这个镇上有两个初中部。当年我是读的下面那一个,我们去集市经过的是上面一个。
我们背着红枣从下面经过,就要很注意宿舍了,教学楼相对于距离宽一点,宿舍楼就在路沿,时不时会有学生泼水下来。尤其是晚上,洗脚水或者是其他,你也不知道。
走完学校,又到了一个很大的堰塘,说实话,每次走这个堰塘,总是感觉阴森森的,这里面水很深,差不多这片区域每年的稻田都是它灌溉的。
但这里面淹死过人。堰塘的边缘是一条大道,就是必经之路。每次走,我都靠外沿,与这水对视,我就觉得像是快掉入深渊那般恐怖。
堰塘的外面,也就是这条路的毕竟之处,有个房间,夏天这里面有人守堰塘,里面有鱼。他们会摆着雪糕卖,那时的雪糕可是孩子的最爱,但经济条件的原因,多少舍不得买。
我们背着这么多红枣去卖,也就卖一块多到两块多一斤,背上这么远的路程,赚这么点钱,本就是要贴补家里用的开销,所以这点钱哪舍得买东西。
但妈妈每次还是会买上几支,我们都解解馋。
我记忆之中,虽经济不太好,但吃的穿的,妈妈和爸爸从来没有太苛刻我们,我很小就吃了很多糖果,因为爸爸是手艺人,所以出门干活总会带着很多平时舍不得又吃不上的糖果,米泡,水果这些。
衣服很小的时候穿过补丁,但被人笑过后,我再也不穿了,而妈妈也会每年给我们买新衣服。当然,这些我已经记不住了,是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的。
那个时候,我们平时很少去集市,对金钱的使用也很少。所以有时难得陪妈妈去集市卖东西,会很局促,而且不安。那种感觉,现在都还能有记忆。
卖红枣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是,一个打扮得体漂亮女人拿着一百元钱,我说没钱找怎么办?
然后那个女人来了一句,卖东西没有零钱卖什么,说话的语气趾高气扬。
妈妈当时真的反应灵敏,妈妈说:“要零钱,你再拿几百块,我都能给你换零。”
果然妈妈称了称,接过一百元看了真假,转身就在旁边的副食店换了零钱找给她。
这是第一次卖东西,也是最后一次。再后来,我就没怎么在家里待了。更没怎么去接触这些东西了。
所以,我生在底层,却被养在了中层。就算那时候一个人喂出了四头猪,带弟弟妹妹上学,上山砍柴火,下地除草,割牛草,天黑背着比自己高个头的红薯藤,其他和我同龄的同学在家看电视。
我的回忆里甘甜比苦味多,虽然有叹息,但依旧能够用现在的心态去治愈那些遗憾和难过的事。
当时妈妈没有给我解释也没有说我其他什么。之所以记忆深刻,是想起那时的认知,还有所见到的东西真的很少。
然后对于金钱的管理和认知太缺少了。阶层的信息差,真的很重要。
妈妈很会卖东西,卖得也快。后面还剩些,妈妈直接送给那些她认识的店主了。卖了东西然后又再买些日用品回来。以前的那种秤砣至今都还不太会认,但我长大后,还专门去学过,打算盘也是。
去年过年,我还在和十三外公说,让他教十三打算盘。
小时候,每天打算盘学习很晚,当时还是打出来了,后面这东西慢慢脱离了生活需求,也就忘记了。
时代是掩埋在岁月里的沙,握不住只能扬了它。不过当被封尘的一些东西,它们又像是一串串老酒,厚重而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