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体紧紧贴靠,仿佛唯有如此,才能从彼此那同样冰冷且虚弱的身躯上汲取到一丝微弱的力量,来对抗这无尽的饥饿与绝望。
其中一个士兵,嘴唇干裂得如同干涸的河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他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声音微弱得如同夏日傍晚的蚊蝇嗡嗡,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声音里满是无助与迷茫,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发出的微弱呼喊。
另一个士兵双眼无神地望着远方,眼神中透着绝望,缓缓回应道:“谁知道呢,也许我们都要饿死在这里了。
我们犯下了太多罪孽,这是不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懊悔,似乎在生命即将消逝之际,开始反思起自己曾经的暴行。
其他士兵听了,只是默默低下头,默认了这残酷的命运,他们的沉默仿佛是对自身罪恶的无声忏悔,又像是对未知死亡的默默接受。
在营地那简陋且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办公室内,值班鬼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盘草根,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轻得好似生怕惊扰了这死寂的空气,每一步都充满了恐惧,双脚如同踩在薄冰之上,颤抖不已。
双手也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那盘中的草根有千斤重,眼神中满是惶恐,犹如一只受惊的野兔,小心翼翼地将草根放在莜冢司令官面前那张破旧不堪的桌子上。
莜冢司令官原本还在心中留存着一丝侥幸的期待,可当他那厌恶的目光触及到那盘草根时,眉头瞬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嫌弃与厌恶。
他伸出两根修长却因饥饿而略显干枯的手指,极不情愿地捏起一根草根,那动作仿佛是在触碰世间最污秽不堪的东西。
他将草根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随即“呸”的一声,将口中的草根狠狠地吐了出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响亮。他愤怒地大骂:“这是什么东西?
简直不是人吃的!给我换米粥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愤怒的蚯蚓在皮肤下扭动,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模样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十分吓人。
值班鬼子见状,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他低着头,声音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颤抖着说:“司令官阁下,没有米粥了,就这草根也只剩一点了。”
莜冢司令官一听,更加愤怒,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那动作带起一阵风,将桌上的纸张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是死亡的乐章在奏响。
他用那因愤怒而颤抖的手指,指着值班鬼子的鼻子吼道:“八嘎!没有米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带着这堆垃圾滚蛋!”
值班鬼子如获大赦,连忙端起草根,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办公室,那狼狈的身影好似一只丧家之犬,生怕司令官改变主意,将他生吞活剥。
莜冢司令官饿着肚子,肚子里不断传来咕咕的叫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亮,仿佛是恶魔在他腹中咆哮,催促着他寻找食物。
他心烦意乱地去找冈村宁次询问物资抵达情况。
当他拖着疲惫且饥饿的身躯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时,正好撞见冈村宁次在狼吞虎咽地吃草根。
莜冢司令官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他无法相信一向注重形象、举止优雅的冈村宁次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质问道:“冈村君,你怎能堕落如此地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却是对现状的无奈与悲哀。
冈村宁次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嘴里还塞着草根,含糊不清地只说了一个字:“饿。”那简短的一个字,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的无奈与辛酸。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头上,往日那整齐的发型早已不见踪影,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无尽的饥饿和疲惫,像是两盏即将熄灭的油灯,黯淡无光。
莜冢司令官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两人相对无言,唯有那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们都知道,军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曾经的雄心壮志、侵略野心,在这一刻都被饥饿消磨殆尽,只剩下对生存的本能渴望和对未来的深深迷茫。
随着饥饿的恶魔愈发肆虐,日军营地内的秩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士兵们为了那一点少得可怜的食物开始互相抢夺,原本平静得如同死水的营地瞬间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把那点草根给我,我快饿死了!”一名士兵双眼通红,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疯狂地冲向另一个手中拿着草根的士兵,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