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老鵰这身病,本来便是急怒交加迫出来的,此刻骤闻这名满天下却又冷漠如冰的“玉面修罗”答应为自己援手,大喜之下,不由霍然坐起,双手抱胸一拱,洪声道:“老朽得蒙濮阳兄赐加援手,已是感激不尽,如何敢言支使二字?若此祖传异宝失而复得,则宫家老小,无不世代铭怀。”
濮阳维尚未及答话,浩飞已在一旁笑道:“好个老鵰,你看你这身病好似骤然康复了一半似的!人家才答应你,却好象那件宝物已拏回来了。”
车恕在旁凑趣道:“浩兄仍是这个直脾气。对了,小弟已嘱厨下整治筵席,为三位贵客接风。”
宫彤大笑道:“好极!今天我老头子说不得也要干他三大杯!”
众人闻言大笑,只有濮阳维默默忖思着应对之计。
三天过去了,这已是那“魔爪”甘滨约言的第七天,相信不出一周,他必然会来践行诺言!“红枫山庄”刁斗森严,庄勇来往巡视,更鼓不绝。
濮阳维此时正在一幢紧临庄主居室的精舍中,与“绿娘子”方婉下棋。
方婉这几天来,是“红枫山庄”中,唯一欢愉无忧的人,她能与心上人朝夕相处,心中那份甜劲自不用提,她虽然觉得濮阳维那深湛的双眸中,时时流露出丝丝迷惑与复杂的光芒,但她却不愿去多想,目前的境遇,已令她很满足了。
此时她的棋局,正被濮阳维,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方婉纤手一伸,搅乱了残局,撒娇的道:“维哥哥,我不来了,你样样都比我强,却又老是欺负人家。”她小嘴撇着,显得刁蛮可爱已极。
濮阳维望着着这娇柔活泼的少女,心中不由十分矛盾,他深深的爱着那遥待他归去的白依萍,但眼前这可爱的女孩子,却又使他平静的心湖泛起圈圈的涟漪,这总是第一个令他懂得爱的少女哟!
他轻轻一笑道:“小丫头!你再放刁使赖,当心维哥哥打你手心。”
方婉皱皱鼻子,一伸舌头道:“哼!你敢打我,我便告诉浩老哥哥去,要他非罚你灌五斤白干不可,看你可受得了……”
一言未已,一个响亮豪放的声音,已传了进来:“是谁欺负了我们方姑娘,老夫不揍他个大马爬才怪!”
他一进来,便见濮阳维正冲着自己无奈的一笑,不由心中恍然道:“方姑娘,除了濮阳老弟外,谁都不能动你一根汗毛,否则老夫必然剥他的皮,但若是濮阳老弟呢?嗯嗯!那却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我老头子也奈何不得!”
方婉闻言不由玉面通红,啐了一声,娇羞无比的掠门而出。
濮阳维尴尬的笑笑,摇头道:“老哥哥嘴皮子功夫,却也不较你手上功夫稍差!”
浩飞哈哈一笑道:“哦!哦!我倒险些忘了,老弟台,今天已是第八天了,咱们可要留意一点,甘滨那厮在几天内便会前来,我老头子也早想会他一会,这数日真给闷慌了!”
濮阳维俊目放光,沉声道:“老哥哥但请放心,愚弟自有计较,这甘滨既然如此猖狂,手底下功夫亦必不弱,切不可轻视于他才好!”
浩飞点头道:“老弟此言,甚为有理,宫老头子整天惶急不安,咱们既然代他接下这桩子事,却也不能丢人现眼!你先歇歇,我还得去四处瞧瞧。”
浩飞说罢,起身自去。
这是第十六天了。
这天深夜,濮阳维正在室外盘膝调息,默运玄功。
正当他灵台澄静,胸无点尘,已达到神我虚渺之际,蓦然,他闻得有一丝几乎细小得令人不可察觉的衣袂风声,微微响起。
濮阳维双目骤然一张,心中暗忖:“仅听来人身影闪动之间,所带风声之快速细微,便知此人功力之高,的为卓越。”
他猛一吸气,坐在榻上的身子,已飘然掠窗而出,濮阳维身形穿出,双肩疾然一抖,已如闪电般窜至另一幢房顶之上,他悄无声息的躲在房檐阴影之处,屏息静气,留心瞧着四周。
忽然,他目光一闪,已瞧见远处有一条黑影流星似的掠空消逝。
他冷笑一声,仍旧丝毫不动的伏在那里,双目却紧视着“神鵰”宫彤的居处。
不一刻,远处忽的暴出一阵刺耳狂笑,笑声发出甚为遥远,一路如飞传来,待到那人笑声停止时,一条黑影已闪电般自空坠下。
濮阳维黑暗中凝目一望,只见来人好一副生相,一个如冬瓜似的大脑袋下,却连着一个不满四尺的枯瘦身躯,面色青中泛紫,双目开合间,精光暴射。
这怪人落地后,一晃那大脑袋,哈哈狂笑道:“姓宫的,大爷践约而来,你却恁的小器,竟妄想凭那些没用的狗才暗算于我,嘿嘿!这却怪不得我‘魔爪’甘滨下手狠辣!”
他话声未停,宫彤精舍中,灯火突亮,两条人影已连袂飞出。
灯光照耀下,已看清一个是方面大耳,相貌堂堂的车恕,另一人正是“红枫山庄”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