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成什么婚?跟谁成婚?”何夫人睁着美目望着王一,眼神尽是疑惑。
王一从身后拿出那两大叠陪嫁单子,放在何夫人的面前:“赵阿爷说让我回家跟您商量,如若我与赵小娘子旧有婚约,今日之事即是两人嬉闹,可彻底洗清辽国细作的嫌疑。”
“赵巡检还说了什么?”
“嗯。他还说,明早卯中之时,让人把我的草帖子送去雾隐堂。再到巳时六刻,抬细帖子过去。他说他到时正好请刑狱司大人喝喜酒。”
何夫人面容沉静,没有做声。
“赵阿爷还留下了我的随身珠链作信物。”王一莫名地从心底开始信赖起眼前这“亲娘”了。
何夫人思忖了片刻,对离奴说:“你去请罗掌柜父子来一趟后院。一哥儿想必也饿了吧?你跟离奴一起去,让厨房给做些吃食。这是好事,娘来安排。”
“哎。”两人答应了一声,返回前厅吧台。
罗掌柜见两人回来,喜笑颜开的迎将过来。
“这么快?老仆还以为夫人至少会留你们一个时辰,刚打算让小乙送酒食过去呢。”
“罗掌柜,干娘请您和罗光平去后院一趟。”
罗掌柜愣了一愣,招手唤来一个小厮儿,嘱咐了两句,又对王一说:“大阿哥,您先在这稍息,等会儿有人带阿哥先去泡个澡,酒食就送去。”又对王一叉手一躬到地:“老仆先去后院见夫人,告退。”
也不待王一答话,跟着离奴往后院而去,刚到圆洞门,罗光平不知从哪里钻将出来,埋着头远远地跟在他爹身后。
“哈哈,这小子,倒也机灵。”王一拉过一把交椅,在吧台后闭目养神等投喂。
“一郎君,一郎君。”耳边传来俏声呼唤。
王一勉强睁开眼,眼前是一张俏脸,小鹿一样的大杏眼,笑着像弯弯的月亮,高而流畅的直鼻,饱满甜美的唇,穿着浅紫色刺绣齐胸短襦裙,罩一件半臂,小露香肩,展现出迷人的锁骨。
“好美。”王一咽咽口水,问道:“小娘子是天上来的仙女吗?”
那女孩噗嗤一笑,起身作了个万福道:“一郎君说笑了,奴家颖颖,是夫人的女使。夫人交待,特引一郎君去香水房洗浴。”
“哦,如此,麻烦了。”王一起身,随颖颖绕过前厅屏风,在廊庑尽头左转,来到一扇写有“香水房”的落地长窗棂前。
推开门扇,正面板壁前三张条凳,一长两短,围成凹形,在两端角各有一楠木香几,影青莲瓣香薰炉中吞吐着袅袅香烟,满室皆春。东西两侧各一月洞门,门上挂着竹帘,感觉得到东侧门内有蒸汽缭绕。
见颖颖带王一进来,坐在西侧长凳上的一个身穿青色短襦裙,梳着朝天髻的少女忙站起身来,低头曲身拱手做了个万福,道:“罗掌柜吩咐奴奴来协助颖姐姐伺候一郎君沐浴。”
“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忙不过来呢。”
颖颖仰头望向王一:“一郎君,您是先用点酒食还是先沐浴,或者,边洗边吃?”
“我饿的不行了,浑身又脏又臭,能两样一起上,同时解决就再好不过。”
“嗯。”颖颖转头问青襦少女:“水放好了吗?”
“眼下可以。热水跟着续即是。”
“好。一郎君,你随我们来。”随后,一人一边撩开竹帘,领着王一进了东侧门。
室内用风罩和屏风隔为两间,外间靠墙是一把醉翁躺椅,椅面宽大,足以躺下两人,椅背似乎可自由调节高度,椅旁的高足香几上熏香溢郁,衣架、铜镜、烛灯沿墙陈列。
内间的正中是一个大浴桶,雾气蒸腾,旁边放着木桶、木勺,随时能添减,控制水温。墙角三层高足柜从上到下依次放置着熏香、灯烛、香料、香宫皂、沐巾、木盆、木屐等等沐浴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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