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枝哪敢说为什么,况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很想笑。
忍住,忍住。
映枝放笔在笔搁,灵动的鹿眼一转,微微扬头道:“子瑕为何在这里,看来很闲哦?”
他并不闲,只是来见她并非是闲事。若这真的是闲事,那么他或许是个闲人,
岑瑜掩去眸中的深意,微微颔首道:“郡君贵人事忙,而子瑕却是个闲人,今日恰好路过藏书阁罢了。”
恰好路过?映枝轻轻挠了挠耳后,其实心里心里不太相信,只是挑眉道:“若是子瑕很闲,不如我帮你找点事做?”
“郡君尽管吩咐。”岑瑜笑意温和,与寻常几乎一模一样,但面前的姑娘懵懵懂懂,一无所知,所以她什么都看不出。
岑瑜的礼节一丝不苟,答应道:“那子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堂堂太子殿下在自己面前讲“恭敬不如从命”,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
映枝咬咬唇,眉眼弯弯道:“我要找的是一卷叫做《氾胜之术》的书。”
“我大致知道在何处。”岑瑜道。
这是他母后留下的藏书阁,里头的书他都读过,不论看得看不懂。
“那就太好啦!”映枝本以为要花很长时间找寻,没想到却得来全不费功夫。
岑瑜很快就将这本书取了出来,他抬头望了眼天色,已是不早。
映枝的感觉很敏锐,她看了眼岑瑜,偏头问:“子瑕是不是还有事?先去忙吧。”
是还有很多事,已经被他耽误了。
岑瑜垂眸看映枝,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晨梦初醒,晃觉人间。
是失落。
若是明日能见她也好。想到这里,岑瑜越发客气,“今日冒昧前来,多有叨扰。只是郡君在这藏书阁中伏案,还要多出去走走。”
走走?这可是禁宫,映枝鼓起嘴,无奈地笑。
岑瑜看着映枝惹人怜爱的脸,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层温暖包裹住,他弯唇提议:“我知宫中有一好去处。”
映枝便知道岑瑜是什么意思。
她心存刁难,微微扬起头,挑眉娇哼:“我偏偏不去。”
岑瑜蓦地笑出声,状似恍然大悟道:“既然郡君答应了,明日子瑕就与郡君在藏书阁会面。”
等等,她哪里答应了?
映枝又恼又想笑,抿着嘴叉腰叹气。
堂堂太子殿下,闲得路过藏书阁,还来和她耍赖皮!
隔日。
映枝早早便来了藏书阁,要抓紧时间把手上的这部书卷都整理好,待会儿子瑕就带她去走外头转转。
她坐在窗前一心一意地写,余光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映枝抬头,是一只靛青色的蝴蝶落在窗棂上,正对着她扇动翅膀。
她在山中见多了类似的蝴蝶,也不稀奇,低下眼继续写,只是放轻了落笔的力道,尽量不去打扰它。
而梁帝从藏书阁旁边路过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金红的叶间婆娑,蓝色的蝴蝶轻轻落在少女的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