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段虎都记不大清楚自己是咋从医院跑出去的,又是咋跟人张嘴说的话、掏兜拿的钱,
只记得等他提着满满登登的东西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刚好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他登时刹车一般停在门口,瞪圆了眼、屏住呼吸,咽喉都像是被那个老有力气的哭声给死死攥住了。
不知道多久以后,突然听见孙巧云搁病房里喊他:“虎子?是虎子不?!”
“快进来快进来!咱花儿给你生了一对双棒儿!”
“。。。。。。啥?!”段虎激灵一下,头皮都发麻,迅速推门而入:“俩,俩小子?!”
“一个闺女都没有??”
季春花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虽然是够累得慌,但还有力气翻白眼,软声软气的哼哼:“瞅你说的这叫个啥话,也不怕咱娃们听了难受。”
段虎漆黑的瞳仁剧烈收缩,直奔着季春花而去。
周主任摘下手套,跟孙巧云压着声音道:“咱这次算是特殊情况,一个是因为季同志生得急,一个是因为你们跟张大夫是多年的交情。”
“一般来说,今天这种情况其实算是不合规的,家属不能陪同,也不能这么快进来。”
孙巧云立刻领会,“我明白,周主任。”
“您放心,我们指定不会张扬的。今儿真是辛苦您跟其他的同志们了,你们真是费心了。”
“我家花儿生得这么快、这么顺,基本就没遭啥罪,真是得亏了你们大家伙儿啦。。。。。。等我们出院,指定得做个锦旗给您送来!”
周主任淡淡一笑:“不至于的。”
“说实话,季同志这种情况就连我都很少见,一般来讲这开指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不能痛感这么小。”
“刚才我这一颗心也是悬起来的,毕竟是双胞胎,不比一个。虽说都不叫说那些封建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这就是老天爷赐的福气,俩孩子前后脚出来不说,还都没费劲。”
语罢,她视线投向帘子里侧的病床,凑近又添上句:“除了这个,主要就是因为您儿子、跟您这个做婆婆的了。”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娘仨是怎么相处的我全看在眼里,季同志心情这么放松状态还这么好,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您跟段虎同志的功劳。”
孙巧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这话咋说的?我们把春花娶进来,那就合该把她当成个宝贝疙瘩,这都是应当应分的,要个啥的功劳?”
“花儿对我俩那根本是一点挑都没有,我们是一家人,咋亲咋热乎都应该,谁都不需要功劳。。。。。。只图我们这个家呀,越过越幸福、越过越好!”
周主任听得一阵感慨,半天都没说话,不忍心想:要是全天下的人都这么想该有多好。
假如是这样,他们就不会看到那么多的事故和闹剧了。
孙巧云往身后瞅了一眼,只见两个裹在襁褓里的男娃还被亲爹亲妈晾着呢,
急忙道:“周主任,我还是先去照顾照顾娃们吧,您快去忙您的。”
“我到底也是生养过的,大多数的事儿还都能料理的过来,等碰着整不明白的,再去问您。”
周主任微微颔首,走之前少见的促狭一笑:“您刚还真是没说错,就说。。。您这俩孙子肯定是得被当爹的晾着那话!”
她哭笑不得道:“虽说这么疼媳妇儿没得挑,但也不能光叫咱这隔辈儿的弄,孩子小时候这几年非常重要,一定得和亲生父母建立深厚的感情,打好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