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高宽顿时就垮起个大脸,“你还说,我就知道那天你回家肯定要和师傅告状!”
温把酒丝毫不以为耻,“你就说有没有加练就行了。”
高宽木着一张脸颠了颠书包,里面立马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温把酒心满意足了,只要大家一起受苦受难一起倒霉就行了。
她哥俩好地拍拍高宽的肩,也颠了颠自己的书包,“宽宽你别怕!我为了减轻你的负担让你有时间好好学习,特地让师傅分了一半锁给我!你看我多好!”
高宽呸地一声吐出山楂核,“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嗐,瞧你这话说的,听没听过一句话——信温温,得永生。”温把酒挑眉,跨上自行车,“走了!温温的信徒快点跟上!”
高宽嘴上哼唧唧的,腿也跟着跨上自行车,两个人吵吵闹闹地骑向小偷城。
小偷城在维市的城西方向,虽说是小偷城,但实际上只是一片破旧的老城区,因为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金盆洗手的小偷,还都是遵纪守法不会再犯的,久而久之,当地人就管这片老城区叫做“小偷城”。
小偷城离维市实验中学很远,温把酒和高宽两人骑了半小时车还倒了几班公交才算到了地方,一下公交,天色都暗了,踩着黄昏,两人将折叠自行车又打开,扶着车朝巷子里走。
这一片地,除了从良的小偷外还有不少人家住着,都是不大富裕的家庭,房子破了旧了也不曾修补,灰黑色的墙砖上爬满了绿藤,热热闹闹地装饰这片地。
小区中央空地处的健身器材有好些年头了,刷的彩漆都掉了,斑驳破旧。一群小朋友叽叽喳喳地绕着这片健身器材玩耍,来锻炼的老人家们笑着看他们玩,也不嫌小孩闹。
砖头路边还有不少小摊贩,卖炸串的老板是从良的小偷,现在做的烤鱿鱼算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烤鱿鱼,一条鱿鱼放在烤板上,小铲子压上几压,滋啦滋啦的,香味和烟味一同而出,刷上酱汁,撒上调料,就是人间美味。
温把酒和高宽慢悠悠地骑车经过,头顶上是密密麻麻的电线,耳边是各色的吆喝声,卖关东煮的,卖炒冷面,还有卖廉价服饰的,杂乱又热闹,最是人间烟火味。
等两人终于骑到目的地,天也终于暗下来了,黄昏最后一点余晖都没了。
高宽把车停好上锁,上了一道不够,又从包里掏出一把锁。温把酒等了他老半天,看他又要从包里摸出第三把锁时终于忍不住制止了。
“得了得了,这块地方是五叔的地盘,而且附近都是从良的小偷,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偷?你这样五叔看到了还以为你看不起他。”
“但是万一就是有不长眼的呢?”高宽明显是上次在商场里被小偷给偷怕了,他义正言辞地道,“再说了,如果真的被偷了,五叔这么抠肯定不会给我们俩买新的。”
温把酒沉思片刻,竟然觉得高宽说得很有道理,别的不说,五叔确实很抠。
于是温把酒也从自己包里掏锁,咔咔就上了七道,这还不够,她又到隔壁大婶家借了条大黄狗系在边上,这才上楼。
五叔家是在六楼,当初为了买这层好数字废了他不少钱。老旧小区的楼梯很窄,也没有铺设瓷砖,就是原生态的水泥面,楼梯扶手和栏杆上也早就破的到处生锈。
老楼的隔音效果很差,现在这个点是大部分家庭吃晚饭休息的时间,温把酒和高宽爬着楼梯还能听到各家各户的声音,训孩子的训孩子,训老公的训老公,这边是婆媳吵架,那边是孤寡老人独自在家播放音乐跳广场舞。
等到了六楼,温把酒和高宽在最边上那间屋前敲了敲门,等了片刻却没人来开门。
温把酒耳朵贴着门听了会儿,感觉像是在上课。
“算了,咱们自己开。”
温把酒早就吃完糖葫芦了,将竹签子扔给高宽,自己就在鞋柜前蹲下,仔仔细细地摸索钥匙。
高宽闭着眼,在旁边深深地嗅了口空气,“你说,五嫂要是知道我们俩来了会不会加两道菜欢迎我们?我闻这味儿估摸着五嫂今天应该是烧了红烧肉。”
终于摸索到钥匙,温把酒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劝高宽趁早死心。
“得了吧,五叔血糖高,五嫂怎么可能烧红烧肉,你这就叫痴心妄——”想。
最后一个“想”字温把酒还没说完,她就突然感到什么东西正迎头而上,她猛地扭头,还没反应过来,一块黑板擦就径直拍在了她脸上,然后又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温把酒的左脸颊上赫然便多了一块矩形白块。
粉笔灰在脸上唰啦啦地掉,五叔的教学声激情洋溢。
“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说要从良还他妈去偷钱,还超过一千块!你们以为你们个个都和温把酒一样有个律师爸爸帮忙打官司吗?最多九百就收手,超过一千是要定偷窃罪的!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