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笑道:“我都晓得。若不是听阿让说起过杜若国的风光,我还没有这个心呢。”
宋嘉言端起茶呷一口,笑道:“杜若国不过是个岛国,如果有大船,去更远的国度,那里才是黄金国度。我们这里的丝绸、茶叶、瓷器,都能卖出天价。我若是个男人,就自己造一艘大船,带上三五个美人儿,到世界各地去瞧瞧,看一看这世间不一样的风情。”
宋嘉言与李家兄妹向来感情极好,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家。
李睿笑留:“用过晚饭,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吃过午饭,又喝过下午茶,再在你家用晚饭,回去肯定挨训。”宋嘉言一笑,“你什么时候走,着人跟我说一声。”
又去辞过李太太,李睿送宋嘉言出门上车,叮嘱一句:“路上小心。”
宋嘉言刚回家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太后派史官传话,召她们姐妹明日进宫。
宋嘉言心里一个激灵,看向宋荣。
宋荣老神在在:“太后不是只召见咱们家的女孩儿,只管跟着你们太太去,规矩都学过了,进宫勿要失礼。”
宋嘉语实在想问一问,好端端地,怎么太后要见她们呢?宋嘉言却是在想,四皇子婚事已定,接下来就是五皇子的亲事。五皇子的生母丽妃娘娘,乃太后娘家嫡亲的侄女儿,故此,五皇子一直深为太后所喜。
这种阵仗,定是为了给五皇子择妃。
不过,倒不是宋嘉言自卑,依仗宋家的门第,尽管宋荣为天子近臣,但是做皇子妃实在太勉强了。
那么,太后所谋为何?
宋嘉言心下微沉,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
宋嘉言一想到太后可能是为了给五皇子选小老婆而宣召她们,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恶心。
不过,在老梅庵的两年,宋嘉言的确沉静许多。
在宋嘉语来与她商量穿什么衣裳时,宋嘉言道:“我想着,进宫还是以稳重为主,穿件老气些的衣裳,端庄些总没错处。若是太鲜艳,怕显轻佻。就是明日用的胭脂水粉,也要以稳重为主。”
宋嘉语开天辟地头一遭进宫,本就没什么主意,听宋嘉言这样一说,宋嘉语道:“那我也挑件沉稳些的颜色。”她本就于穿衣打扮颇有心得,笑道:“大姐姐,今春我们不是一人做了一件宝蓝色的衣裙吗,就穿那个吧。料子也是上好,而且,咱们姐妹,穿一样的进宫,显得感情好啊。”
宋嘉言笑道:“好。”
宋荣歇在主院,洗漱过后打发丫鬟们退下,与小纪氏道:“进了宫,若是太后问及两个丫头的婚事,你就照实说已经看好人家,就等着及笄定亲了。”
小纪氏温顺地应了一声,犹自不解,问:“平白无故的,说句不大妥当的话,往日里我与老太太按制进宫领宴时,太后也从未另眼相待,怎么突然叫我带着两个丫头进宫请安?”
宋荣淡淡地说:“怕是为五皇子选妃之事。”
小纪氏眼睛微亮:“五皇子选妃?”
宋荣当头一盆冷水浇下,道:“依咱家的出身,正妃是够不上的。若是侧妃,虽是四品诰命,不过,侧妃也是妾,每日给正妃请安立规矩,有什么意思?还是嫁与寻常人家做正头夫妻的好,只要女婿有出息,日后不怕女儿没有四品诰命。”
听丈夫一席话,小纪氏火团儿一般的心顿时冷了三分,忙道:“我晓得了,老爷放心。我也是想着,女儿嫁一般人家儿就好,别的不说,起码日后见面容易。皇家富贵体面,规矩也太琐碎了。”
宋荣笑道:“就是这个理。”
小纪氏叹气:“可惜如今少有人家及笄前定亲,不然,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也省了这些麻烦。”
宋荣道:“谁说不是呢。”一朝一个规矩,前朝时,妇人女子地位低下,不要说及笄之后定亲,有许多女孩儿,及笄前成亲也不稀奇,十一二岁做新娘的,比比皆是。今开国太祖皇帝最敬仰的是大凤王朝武皇帝,现在许多规矩都是随着几百年前大凤王朝的来,就是女子成亲之类,太祖皇帝明文规定,及笄前女子不能成亲。故而,如今女孩儿成亲的时间多在十六七岁,而定亲的时间多在及笄之后。
第二日,姐妹两个到主院儿请安,小纪氏见姐妹两个穿的是宝蓝绣迎春花的衣裳,头上戴了三五金钗,并不华贵,添了三分稳重。小纪氏笑道:“很好。”既然无心于五皇子侧妃之位,就不必打扮得花枝招展。倒是宋嘉言脸上的妆,怎么看怎么不大伶俐。原本宋嘉言不过中上之姿,不过,她善于打扮,七分颜色,也能装扮出八分的效果。但宋嘉言今天的妆,七分颜色只打扮出了五分效果,瞧着就有几分粗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