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驸马爷话,小的中过童生试。家中本来也有几亩薄田,后来父亲出门的时候,被人当街纵马撞断了双腿。”那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面上带了一些愤愤不平,却也不敢明说。
“小的家里为了给父亲治腿,卖了大部分的田,也没治好。后来父亲常年卧病在床,今年撑不住走了。
小的母亲也因此忧心而病,家中再无力供小的读书科考。小的便到牙行谋了份差事来做。”
那人眼眶已然通红,“驸马爷,您是小的的贵人啊。小的今次,能让家中老小,过个好年了。”
沈钰此刻看着这个人,心中已然有了想法。此人虽是读书人,却没有那读书人的清高和迂腐,放得下身段。
言语做事之间,还殷勤,圆滑。但却又不失本心,顾念家中老小。是个人才。
她现在缺的就是人才,此人若是来管理酒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钰让他骑着马,跟在马车一侧,慢慢走。她拉开马车的帘子,又问了一句,“你可会看账?”
“小的会,在牙行没事的时候学过。小的想着这牙行的生意若是做不好,看是否能去哪家铺子谋个账房先生的活儿,总不能让妻儿老小揭不开锅。”那人骑着马,在外面恭敬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的酒楼,还缺一个大掌柜,你可愿意跟着我?”沈钰不紧不慢的问出了这句话。
那人听到却面带犹豫,没有马上回答。一旁的青松和青竹见状心想,真是稀奇啊,这人分明境况窘迫,还不答应公子。
那人犹豫了一阵接着说道,“小的从来没做过酒楼的掌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做好。不知驸马爷能否给小的三个月时间,要是小的能把酒楼管好,驸马爷您就用小的,要是小的不能,驸马爷再另请高明。”
沈钰听了这话,倒是对他又高看了几分,此人可培养。
“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吧。办理完手续,你先辞了这差事,到驸马府当差。等酒楼置办好了,再去当值。”
“小的多谢驸马爷大恩。”那人听了自然极是欢喜的。
沈钰跟着他签了契书,又把地契拿到衙门,办理了手续。衙门的管这个的,一看是驸马爷亲自来办的,不消多大会,就办好了。那速度叫一个快。
沈钰心想,无论到哪里,这有关部门的办事速度,还是得看是谁去办啊。拿着新的地契,沈钰心下十分满意,到现在这院子才算真正的到她手里。
而广平侯府内,卢氏看着账册,却越看越怒气横生。这方氏,到底贪了府上多少银子!
单拿城外的庄子来说,少说也有三百亩良田,一季总的收成,竟然只有六千斤粮食!?一亩地核算下来,只有二百斤的粮食?
这些地都是租给佃户的,按照亩产,收成的时候,东家要抽走六成。但是不让佃户交税了,税由东家来交。这岂不是说,府里才能拿到三千六百斤粮食?再去掉税,这就没多少粮食了。
不过侯府是勋贵,自然有免租的亩数,再加上家里中了功名,有不同的免租税亩数。秀才可免五十亩的税,举人可免二百亩的税。
沈钰早几年就中了秀才,自然也有免税的额度,但是这上面却是每年都足额交税。
再往下看,管理这个田庄的庄头,自然是住在了侯府建的庄子里。看到这里,卢氏不禁瞪大了眼睛,去掉庄子的用度,这三百亩的良田,每年给侯府剩下的,就二三百斤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