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嫚点了点头。
“老公爷说,闻公子心悦于我,他知道我的顾虑,也向我承诺,若我日后进了闻家的大门,闻家不会吞并我的产业,也不会干涉我什么。”
“但……我不知道闻老公爷为人如何,所以不敢信。”
毕竟,权贵多是高高在上的,如闻老公爷这般做派,简直称得上是低三下四了。
这实在是太过于反常,所以任嫚的顾虑,温元姝也能理解一二。
“闻老公爷的为人……”
顿了顿,温元姝才道:“闻老公爷这些年一门心思都扑在给闻公子找大夫的事儿上,听说他行事中正,素来不会借权势压人,不过他不怎么在京城里活动,所以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闻老公爷把闻公子看得极重,所以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为的可能只是让你能试着接纳闻公子,借着这一点,你如果对闻公子有好感,或许也可以向他们提点条件。”
任嫚一怔:“向他们提条件?”
“你们做生意不是讲究有来有回吗,”温元姝疑惑地道,“就跟你们做生意差不多吧,他们提一点,你也提一点,最好能落实到文书上,这样一来,不是就不用怕了吗?”
任嫚又是一愣。
还能这样?!
见任嫚面露呆滞,温元姝不由笑了:“你才是行商的人,这种手段,你应该最清楚才是,怎么现在乱了阵脚呢。”
任嫚勉强扯了扯唇角,心里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没想起来这一出。
过了良久,任嫚叹了口气:“或许正是因为我做生意惯了,所以才下意识地想把感情和生意分开吧。”
要说现实,她是最现实、最会算计利益得失的,但这是在商场上。
在情场上,她更渴望一段无关利益,毫无算计的感情。
她这么说,温元姝也能理解。
“不过你心里既然有顾虑,还是要把话说开才好,不然你总是提着一口气,日后相处起来也总是有根刺,日子哪能过好?”温元姝道,“更何况,你们二人之间也就只有这么一桩事儿而已,说开了,日后什么都好办。”
任嫚下意识地点着头。
温元姝说的没错。
她也就只有这道坎过不去,除此之外什么都好说。
任嫚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元姝,多谢你。”
温元姝微微一笑:“没什么,能帮上你就好。”
正事说完了,任嫚却没起身离开,而是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碧青匆匆过来。
任嫚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道:“这是刚从外边运来的料子,我想着你或许会喜欢。”
温元姝的目光落在上头。
两匹缂丝料子,两匹锦缎,两匹香云纱,个个都是顶名贵的。
能被任嫚送过来的,一定是这一批里的上品。
温元姝眼眸微睁:“这份礼也太重了。”
“你是忘了我们绣楼做的是什么生意了吧,”任嫚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了,你成亲的时候我也没送什么,这次就权当是给你补上了。”
话已至此,温元姝也不好再拒绝,便道:“那我就收下了。”
任嫚这才松了口气,摆摆手走了。
她走后,春花便忙不迭地低头去看布料:“夫人,这些布料都好好看啊!”
缂丝布料花纹华丽繁复,又不显得累赘,丝绸布料泛着柔和的光泽,触手柔软舒适,那匹香云纱更是轻薄如蝉,打眼一看就都不是凡品。
哪怕浮山绣楼同时也做布匹生意,但这些也实在是大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