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慢悠悠地品了会儿茶才道:“近来京城里的事儿,皇后知道多少?”
“后宫不得干政,儿臣不敢忘。”
“行了,那是做给男人看的,在哀家面前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太后嗤笑一声,“解忧郡主入京,是你派人去接的,你可知道她都做了什么?”
皇后抿了抿唇。
自己最看重的体面,被太后这样当面戳穿,叫她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太后的话她也不敢不回:“左不过就是在京城里四处转转玩玩,小姑娘,大多都是贪恋京城的富贵吧。”
太后冷笑一声:“转转玩玩?”
皇后一怔:“解忧一个小姑娘,她能做什么?”
听着这话,太后顿时也没心情喝茶了,重重地将茶盏搁在了桌上。
“她能干什么?她囚禁有妇之夫!巧的是,那有妇之夫还是朝廷命官!皇后,这就是你惯出来的人!”
太后这话一说完,皇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囚禁?
囚禁有妇之夫?
“……母后,您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皇后无奈道,“解忧是皇家郡主,自然有她的体面,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如这样,儿臣这就传旨叫解忧进宫,有什么误会,咱们当面说清就是。”
“她怕是进不了了,”太后冷笑一声,“她囚禁绣衣统领,如今已经被人家反手杀了!”
太后的这句话落在地上,凤仪宫中顿时死寂一片。
宫人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皇后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被杀了?
皇家郡主,被一个绣衣统领杀了?!
“这、这怎么可能?!”皇后大惊失色,“陆乘渊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这是没有把天家放在眼里!”
太后冷笑一声:“不是人家不把天家放在眼里,是天家不把人家放在眼里!”
“你可知道,陆乘渊被囚禁的时候,陆夫人已经怀胎八月!本是最要紧的关头,解忧在这关头把人弄走,她是何居心,”太后眯着眼,“皇后,你是在女人堆里打滚的,别跟哀家说你看不出来!”
“我——”
皇后自是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才道:“可到底是陆乘渊杀了人啊。”
太后冷笑一声:“若不是解忧非要进京,若不是她用人家夫人做要挟,陆乘渊是疯了还是傻了非要杀她?”
婆媳二人陷入无声的对峙。
过了良久,皇后先叹了口气,道:“母后,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您了。”
“不管解忧有千错万错,可她到底是皇室宗亲,是君,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解忧如何,陆家都应该好好受着才是啊。”
“若非如此,何来君威?”
皇后这番话说得也算是掷地有声,可是太后看她的眼神却愈发奇怪了。
皇后不觉得自己有错,直直迎上太后的目光。
二人对峙半晌,太后蓦地笑了:“我且问你,若无百姓,若无臣子,何来天家?!”
“若是随便什么废物,都能打着宗亲的名声,踩在重臣头上作威作福,人家凭什么给天家卖命,凭什么对天家忠诚,朝廷又何来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