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兄?
托拜?
托拜冷冷一瞥,手中的剑并未出鞘。
我知道,他在顾虑我,两方一旦动起手来,我,必死无疑。
托拜缓缓开口,“我随你走,能否放他一条生路?”
东明将领轻笑出声,“事到如今,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么?”
托拜身上源源不断涌出杀意,我回身高声道,“托拜兄,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已,今遭此大劫,弟愿先行一步,兄长定要为弟报仇!”
言罢,我自怀中掏出珠钗,直直刺向小腹,这变故来得太快,众人皆未回过神,只觉银光一闪,我已自马上跌落在地,有血从我指尖汩汩流出。
敌兵与我相隔十余步,血流多少自然不知,只是隐约闻到了血腥味道而已。
托拜欲下马探我,身形一动,弓箭齐发。
我只觉不断有流矢掉落我身,幸而都是向上射的并未刺中我。
待兵士被托拜引开,我仍不敢动,不一会便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两边应是火拼起来,我不敢大意,大略等了一个时辰,才爬起身来。
一起身就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小雨自马上跳下,“遥遥,你没事吧?”
我听了这句问候语简直要哭了,直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总能惹出不大不小的事,拖累别人。
可是天知道,我是多么低调的一个人啊,我从不惹是生非啊 ……
都是这些破事来惹我啊…… 啊…… 啊……
在我为自己坎坷的命运哀叹时,小雨已经默默地把我划伤的手掌包扎好了。
“遥遥,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不让你受伤。”
小雨将我拥在怀中,御马前行,我靠在他胸前,听他胸腔传来有力的心跳,顿觉心安,“小雨,托拜是乌托族人么?”
小雨微微点头,“他是乌托王长子,幼时乌托动乱,他最近才回去的。”
“那么乌托族现在的内乱就是……”我话语顿了一顿,其实我更想问出的是,乌托族的内乱是否与你和你大哥有关,你连夜来独自去探的敌情究竟是谁的敌情,我们何时才能离开这纷扰之地,不必日日为生存担扰?
小雨勒住马缰,“遥遥,我帮大哥最后一次就带你离开好不好?”
小雨口中的最后一次,我有几分了解。
他与托拜必是联手生擒了敌将,有了筹码,想借着胡州的两万兵士以安境之名帮托拜掌握大权。
“你带着军队过去,利州的忠勇王会不管不顾么?”若是他知道他故意放水的东明兵士不但没有伤到小雨分毫,还被托拜利用上,不知道会不会悔青了肠子。
要知道,延陵云泽素来不是良善之辈,他会帮着托拜必是想着日后对利州有所牵制。
小雨静静解释道,“其实乌托与胡州之间是有一条通路的,极为隐蔽,名为‘沙王之路’。”
“那我便安心在军营里等着,你早去早回。”
三月间和风送暖,一洗冬日寒凉,有兵士来报,乌托内乱平息,大王子托拜斩杀叛将,被拥立为乌托王,六王爷正率众日夜兼程赶回胡州。
到了约定的日子,我抻着脖子向外望啊望,除了一片茫茫的矮山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余老在一旁笑嘻嘻的,“这么着急?不如我带你出去看看?”
“谁着急了,我才不去呢。”
“胡州沙海奇观,难得一见,真不去看?”
“……去长长见识也好。”
我与余老并肩御马前行,翻过一座小山,映入眼帘的便是大漠,四面茫茫皆是黄沙,流沙之壑深不见底,一直向南绵延数百里不见尽头。
远远地果见一队军队缓缓行来,阵仗齐整,有条不紊。
当先一人,铁盔银甲,意气风发,正是多日不见的延陵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