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如此,陶临渊冷声婉拒小皇帝的邀约,顺带将少年扶上銮驾。
没想到小皇帝不仅肌肤娇嫩,身量更是纤纤,明黄色龙袍下的柳腰不堪盈盈一握,托举在掌中,还不及他的龙渊剑重。
陶临渊瞥向并一旁驾齐驱的金辂銮驾,摇曳的金色纱幔下,小皇帝清瘦的腰板挺得笔直,似是察觉到自己投来的目光,少年突然转过头,展颜一笑。
晨光下,少年绛唇映日,齿若编贝。
陶临渊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并未有所回应。
魏无晏瞧见摄政王对自己的示好并不领情,心中不由哀叹了一声。
随着徐徐凉风一吹,魏无晏也慢慢琢磨明白礼部尚书的刻意安排,不由为她刚刚的冒失言行惊出了一身冷汗。
至于摄政王为何在最后还是将这顶威风又气派的金辂銮驾让给自己,究竟是为了沽名钓誉,还是准备秋后算账,魏无晏苦思冥想,却不得其解。
察觉出一道锐利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魏无晏迎上男子深邃的眸子,只好报以讨好一笑。
不过观摄政王冷冰冰的态度,极有可能是准备秋后算账了。
惶惶不安的魏无晏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祈年殿祭拜的时候低垂着脑袋,同时夹紧了小尾巴紧紧跟在摄政王身后,力求用自己的碌碌无能,衬托出摄政王的劳苦功高。
祭天的过程向来是繁冗又费体力,尽管陶临渊命礼部简化了流程,祭祀完毕后,已是日落西山。
百官随着落日余晖退出东华门,因宫规所限,酉时后,皇城内不准有外臣身在宫中。
只是这条宫规明显不适用于摄政王。
垂拱殿内,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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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魏无晏装模作样翻阅起桌案上的《古文渊鉴》,而她上首正端坐着为国为民废寝忘食,辟谷成仙的蛟龙大人。
无奈她这条小泥鳅道行尚浅,仍会留恋尘世美味,加上她为了避免在祭天时有出恭的念头,只在清晨食了一碗海参金米粥,当下胃袋子早就空空如也,饿得是前胸贴后背。
至于魏无晏为何没有在祭祀后回到寝殿安歇,而是陪着摄政王一同留在垂拱殿处理政务,全是因她与周公相会惹下的结果。
原来,魏无晏在祭天时一直紧绷着心神,故而在返回皇城的路上,骤然卸下心神的她坐在舒适的銮驾上,慢慢阖上了眼皮。
车驾上放置有銮铃,指挥驾夫前行。
魏无晏在銮驾内睡得昏天黑地,不曾拨动銮铃,指令驾夫返回福宁殿。
因此,她乘的金辂銮驾一路跟随在摄政王的玉辂銮驾后,一起来到垂拱殿。
等魏无晏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来到了蛟龙大人的地盘,当即想要返回福宁殿。
偏偏天公不作美,空中忽然下起倾盆大雨,无奈之下,她只好与蛟龙大人共处一殿。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忽大忽小,不曾停歇。
魏无晏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目光越过手中书册,看向桌案后眉眼清冷的男子。
摇曳烛光下照在男子古雕刻画的五官上,使得男子冷硬的线条愈发深邃,骨节分明的指间握着狼毫笔,笔尖上的那抹鲜艳朱红,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朱墨落纸,生杀即定。
也不知等摄政王抽出空来,剿灭在江南翻江倒海的七皇兄后,自己的命运是会落在那张薄薄的宣纸上,还是会被这这位冷面冷心的男子悄无声息处置了。
晃神之间,魏无晏腹内突然传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肠鸣,哀转的音调在寂静的御书房中异常清晰。
陶临渊抬起头,目光越过堆砌如山的文书,定在双颊涨红的小皇帝脸上。
祭祀后,兵部尚书前来通报,魏浔正在荆州招兵买马,通过手下亲信向陶临渊传达出划江而治的条件。
与此同时,金兵退至天水山脚下便停步不前,明显是在等着大魏内讧,好起兵再次趁虚而入。
大魏明德皇帝骄奢淫逸三十余载,早将国库掏得比硕鼠爬过的米缸子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