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骁少爷就爱开玩笑,小姑娘别被他不正经的样子吓着啊,”女人说罢便朝她招招手,“下来吧,我这里刚好炖了汤,趁热喝一口呀。”
“圆妈炖的什么汤,有没有我的份儿?”吴骁笑嘻嘻地问。
圆妈回:“一砂锅的花胶鸡鲍鱼汤,够你们喝的。”
虞伽这才有了动作,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脚下的led感应灯自动亮起,她一步一步缓缓往下,走到一半的时候,姜则厌刚好挂了电话,然后侧身站着,继续低头摁手机。
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他左手腕骨上扣着一块黑色机械表和一串十八子沉香木,也看清了他小臂上纹着代表自由和方向的几何指南针图像,面积不算大,但挺带劲,也挺有品,而那手串看着很眼熟,应该是在网上见过,也依稀记得当时的拍卖价格不菲。
虞伽一边收回视线,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问:“我的衣服呢?”
因为这话,姜则厌从手机屏幕上分出点神来撂她一眼,而吴骁的视线从头至尾都跟随着她,这会儿带了点兴奋,圆妈恰好端了两碗汤从厨房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带着两撇小胡子的四十来岁的男人,手里端了个餐盘,上头搁着菜碟和汤。
圆妈接话:“衣服我都给你洗干净叠好了,少爷特意嘱咐我不要动,洗干净了还给你,但你那衣服实在破得不像话,我就自作主张地补了一下,等等拿给你看看啊。”
话音落下,虞伽又问:“所以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大概是因为她语气不够友善,甚至有股子“恩将仇报”的怨念夹杂在里头,所以促使姜则厌朝她身上撂第二眼,语调漫不经心的:“你浑身上下有什么?”
“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允许你脱我衣服的?”
这话挺露骨,也瞧得出这姑娘着实误会了,圆妈急着想解释,但又被吴骁抢了话:“害,别急嘛,坐着喝汤慢慢说,老姜昨晚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还发着高烧呢,人糊里糊涂的肯定不记得了,衣服是圆妈给你换的,这点我能作证。”
“不会送我去医院?把人直接带回家是什么意思?”虞伽没理他,再一次发问。
“没手机,也没身份证明,万一中奖了还是个未成年……”姜则厌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他徐徐踱到副厅餐桌前的背影,“到时候医院的人搞不清状况报警抓我,这事我讲得清楚么?”
脑子嗡地一声炸了,这些信息一件件地砸进脑子里,有些懵,人还没完全从上一件事里缓过神来,头顶又遭一道晴天霹雳,杀她个措手不及。
懵完之后,反应过来:“你还搜我身了?”
姜则厌抽了张椅子坐下:“你那裙子从上到下连个兜都没有,不需要动手,我长眼睛了。”
停顿一秒,而后又轻飘飘撂她一眼,语气又欠又拽:“还是你自认为身材好,觉得我非要搜你身不可哦。”
“……”
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忍住捞起柜子上的古董花瓶砸过去。
深吸一口气,看他坐在餐桌前气定神闲地喝着汤,挺气不过,但还是得忍住,别过头,环视整个客厅,然后发现这房子是真的很大也很气派。
主厅的圆弧形落地窗很高,大概有6米,望出去的视野十分开阔,这会儿正当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洒了一地,随后顺着夕阳的走向,看到餐桌前坐着的姜则厌,看到他肩膀和小臂被圈在朦胧的暖色光晕中,看到他隐匿在阴影里低着的落拓分明的下颚。
也是在那个瞬间,脑海里忽然闪现过一个念头。
……
“啪”的一声。
从楼上遥遥传来,也将跑远的思绪倏地收回。
虞伽下意识回头朝楼梯口望去,紧接着,又“啪”的一声,比刚才那下还响脆。
彼时,姜则厌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汤勺,不疾不徐地起身,与此同时,刚进厨房打开冰箱门的吴骁也因这巨大的碎裂声探出头来瞅一眼姜则厌:“又开始闹了啊,要不要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