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色全黑了,花房也因停电的缘故陷入一片昏天暗地,虞伽进去后点了根香烛,布艺沙发前摆着一张长形木质茶几,上头有茶壶和杯子,虞伽看了看,准备用饮水机里蓄着的热水泡一壶茉莉花茶解酒。
十分钟后,烛火温茶,室内比外头要暖和,她在喷壶里灌了点水,对着那一盆盆叫不出名儿来的花喷着水,不多时,花房的玻璃门被人从外头轻轻推开,夹着一股从外头灌进来的夜风和一丝甜甜的香水味道。
虞伽没有别头,仍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眼前的花,一直到那人的身影逐渐靠近,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白色帆布鞋,她都没有将视线转移过。
金心妍看她没有反应,也不敢开口,花房的白墙上倒映着她小心翼翼站着的身影,烛火摇曳,四下万籁俱寂。
“找我有事?”
率先开口的人是虞伽,但她始终没有别过头看金心妍一眼,手指轻轻摆弄着沾满水珠的花瓣,长发也随着动作从肩膀处滑落,而站在离她不足半米的金心妍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线条极好的侧脸,片刻后,才说:“我是想来跟你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哦。”
“我怕你误会……”
“我没有误会。”
话音落下,虞伽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别过头看她,金心妍此刻的表情挺复杂的,有被抓包过后逐渐滋生的心虚,也有手足无措的小心翼翼,她咬着唇小声说:“虞伽,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知道。”
因为这话,金心妍愣了愣,虞伽继续说:“他多长时间我知道。”
顿了顿,虞伽转身慢慢踱去茶壶前,头也没抬地补充:“你们回来不足半小时吧?所以,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的意思够直白了,金心妍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连着脖颈也一片红,她微瞠着双目,紧紧咬着下唇,身子却笔直地站在原地看她,虞伽握住茶壶手柄为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没喝,脸上没什么情绪地接着说:“姜则厌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
“我喝多了走错房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挺真诚的一句话,虞伽对上她那双无辜双眸的霎时,差一点就信了。
“哦。”
她点一记头,再喝一口茶,然后笑了笑:“据我说知,你应该跟肖淼淼一间房,而她住二楼,我对面的房间。”
看破不说破,这是她最后的气度。
金心妍不知所措地站着,羞耻感顿时攀爬全身,她的手心被抠得发麻,眼眶里也蓄满了泪,嗓音透着一丝哽:“对不起,淼淼说你们分手了,圈子里的人都在传你们分手了……”
话讲到一半,虞伽的手机响,她把手机从外套兜里拿出来,看一眼,随后摁了挂断,金心妍看着,不知道要不要接着往下说,这时,她的手机又响,虞伽这回看都没看,直接撂了电话。
偏偏,对方不死心地又一个电话追来,虞伽耐心告罄,摁下接听键的同时皱眉说:“你烦不烦?”
“进来吃饭。”姜则厌在那头悠悠地回。
“不吃。”
“那你看我吃。”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你要不想吃的话,叫她进来吃也行。”
虞伽扭头,透过花房的落地玻璃朝外看,然后就看到了一楼阳台上的姜则厌,他的身子站在一片昏天暗地里,手肘抵着栏杆,手机没有贴在耳边,而是挂着免提被他握在手中,唯有屏幕光照在他脸上,虽看不清表情,但虞伽能想象到他此刻绝对是以一副痞里痞气的公子哥姿态在气她。
“我还活着呢,”虞伽说,“你是不是想被我弄死?”
“你刚踢的那脚现在还疼。”他秒回。
“疼死你拉倒,对你还是太仁慈了,没踢残你!”
“想守寡?”
“我宁可守寡。”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虞伽果断将电话挂断,不仅如此,还顺带关机,等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后,才抬头,发现金心妍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表情都保持着先前的无辜状没变,当下,那把火就顺着喉口后知后觉地搓了上来,她点一记头,顺着先前的话题说:“他们说得没错,是分了。”
金心妍的表情明显懵了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虞伽把杯里剩余的半杯茶一口干了,接着说:“对了,姜则厌怕你饿,特意打电话来喊你去吃饭,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