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又沉默了一会。
“你担任过社会工作没有?”万尼亚问。
“没有担任过。”腊箕克像孩子那样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共青团的任务你知道吗?”万尼亚透过他的玳瑁边眼镜注视着桌上,又问道。
“共青团的任务是打击德国法西斯侵略者,打到他们一个都不剩。”腊箕克非常明确地说。
“怎么样,我认为这个小伙子的政治认识非常清楚。”杜尔根尼奇说。
“当然接受!”刘勃卡说,她满心希望腊箕克的一切都顺顺当当。
“接受,接受!……”别的总部委员也说道。
“谁赞成接受腊箕克-尤尔金同志做共青团员?”奥列格满面笑容地问,一面自己举起了手。
大伙都举起了手。
“——一致通过。”奥列格说了就站起身来,“你到这边来……”
腊箕克脸色有些苍白起来,走到桌前。杜尔根尼奇和邬丽亚严肃地望着他,把身子挪开一些,让他站在他们中间。
“腊箕克!”奥列格庄严地说,“我受总部的委托,授给你这张临时的共青团团证。要像爱护自己的荣誉一样爱护它。团费可以缴在自己的五人小组里。等红军回来的时候,共青团区委会把这张临时团证给你换一张正式的……”
腊箕克伸出一只晒黑的瘦削的手,接过了团证。团证的大小跟正式的一样,用绘图和画地图用的厚纸制成,对折着。正面上方用不整齐的小号印刷体铅字印着:“杀死德国占领者!”下面一点印着:“全苏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再下面一点,字体略微大些:“共青团临时团证”。在团证的里页,左面写着腊箕克的姓、名和父名,他的出生年份;下面一点是入团日期:“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六日”,再下面一点是——“克拉斯诺顿‘青年近卫军”共青团支部发。书记:卡苏克”。
团证的右面划着格子,以便登记缴纳的团费。
“我把它缝在短袄里面,永远带在身边。”腊箕克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出来,一面把团证藏进短袄里边的口袋里。
“你可以走了。”奥列格说。
大伙都向腊箕克握手道贺。
腊箕克出来走到公园街上。没有下雨,但是风很大,很冷。时间将近黄昏了。今夜腊箕克要带领一个三人小组去执行一项巨大的节日任务。感觉到揣在怀里的团证,腊箕克脸上带着幸福而严肃的神情沿街走回家去。走到通第二过道口的斜坡上,经过现在被农业指挥部占用的区执委会大厦旁边的时候,他微微缩起下巴,把嘴唇分开,吹出一声刺耳的口哨——他只是要让德国人知道,世界上有他存在着。
今天夜里不单是腊箕克,差不多整个组织都要参加一项巨大的节日任务。
“别忘了:谁完了事就到我这儿来!”奥列格说,“除了五一村人!”
五一村人在伊凡尼兴娜姊妹家里举行庆祝十月革命节的晚会。
室内剩下了奥列格、杜尔根尼奇、万尼亚和联络员——妮娜和奥丽雅。奥列格的脸上突然露出激动的神情。
“姑-姑娘们,亲-亲爱的,时-时候到了。”他说,口吃得非常厉害。他走到柯里亚舅舅的房门口,敲了一下门,“玛丽娜舅母!时-时候到了……”
玛丽娜穿着大衣,边走边包着头巾,从房间里走出来,柯里亚舅舅跟在她后面。维拉外婆和叶列娜-尼柯拉耶芙娜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奥丽雅和妮娜都穿上外衣,跟玛丽娜走出屋子——她们负责在附近几条街道望风。
这是一个危险的大胆举动:在家家户户还没有睡觉、街上还人来人往的时刻去干这事。可是这个机会又怎能错过呢?!
夜色浓了。维拉外婆放下黑窗帘,点起油灯。奥列格走到院子里去找玛丽娜。她已经离开了墙边。
“一个人也没有。”
柯里亚舅舅从气窗口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下,把电线的一头递给奥列格。奥列格把它搭在长竿上,再把长竿紧贴着电线杆挂到电线上,这样,长竿和电线杆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合而为一了。
奥列格、杜尔根尼奇和万尼亚坐在柯里亚舅舅房里的写字桌旁,手里拿着铅笔准备着。维拉外婆腰板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令人莫测高深的表情,叶列娜-尼柯拉耶芙娜身子向前倾着,脸上带着天真的、有些担心的神情,她们坐在稍远的床上,眼睛都盯着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