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哥,你赶的是真巧,再晚个五分钟,我和晋儿就得出发了。”
“抱歉,昨天家里出了些事情,一直忙到很晚。今天早上也是鸡飞狗跳的。”程涛解释,看秦浔还想调侃,“我这好不容易才赶到的,你就知足吧,没用的话就别说了。”
“嘿嘿,”秦浔大笑。
“你们这趟去市里不是去玩而是去上班,这以后除非是休息的日子赶到一块,否则大家能聚的机会少之又少。”程涛感慨,“那,这是我们程家独有的黄豆酱,我用蘑菇和腊肉把它炒成了肉酱。虽然说只是到市里,不可能存在水土不服的问题,但是物价比公社也高了不少,艰难的时候买个馒头片蘸酱吃,也别有一番风味,推荐你们试试。”
程涛说完,把装着两罐子肉酱的提袋递过去。
“麻烦你了,涛子哥,还要专门给我们准备这些。”余晋把提袋接过去,拿出来看了看,酱炒的很好,油汪汪的,可见没少下功夫。
程涛摇头,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塞给余晋,“这是之前我们商量好的。我在车间里打听了一下,我可能付不起最贵的但也不能给最少的,就取了个中间值。”
余晋立刻就知道这信封里装着什么,刚想推脱,就被程涛按住了手,“出门在外,身上多带点钱,准不会出错。我这都准备好了,你再还给我,那下次我可就真的不敢请你帮忙了。”
余晋最后到底接了下来。
这边没说几句话,那边公共汽车的售票员就开始喊人说车要出发了。
互相道别之后,程涛现在原地,看着公共汽车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拐角。
明明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分别,但是对两方人来说却有不一样的意义,他的朋友去追逐更加美好的未来,而他也一样。
转头就看到了徐薇,她好像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程涛估摸着从她那个地方正好能看到公共汽车。
程涛装作没看到,他推着自行车走去纺织厂。现在这个点儿,上晚班的工人们才刚刚下班,距离白班上班差不多还有一个钟头。
“哟,小程同志,今天来这么早啊?”看门大爷看到程涛惊奇的问道。
看门大爷之所以认识程涛,还这样熟稔的打招呼,不是因为程涛在纺织厂是什么风云人物,只是因为之前他帮大爷修过几次自行车。
在纺织厂看大门,也算是入了编制的正式工,但因为年纪和这个工作实在没有啥技术含量,工资水平较低。老大爷自然也不住在家属院,他是公社下边大队的。
“是啊,今天有点事儿。”
把车停进车棚,程涛走近办公室,就趴在办公桌上开始补眠。他是真的太累了,趴在胳膊上,就开始意识昏沉。
何林通常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今天却好像是个例外。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锁开着,心里觉得惊讶的同时又好奇谁来这么早,推开门就看到了趴在办公桌上的程涛。
俩人也不是见了面会互相打招呼的关系,但是他进门这么大动静,程涛都没见抬头看看。
“这有些人呐,虽然明面上早来上班了,却是趴在工位上睡觉。与其装模作样的表示勤奋,还不如在家里睡饱,起码那样不会耽误工作。”何林例行公事,开始指桑骂槐。
程涛依然毫无动静。
何林把自己的东西放下,瞄了一眼程涛,再瞄了一眼程涛。哎,这人不会晕过去了吧?
“咳咳咳。”何林刻意咳嗽,听那动静更要把肺咳出来了一样。
程涛还是动也不动。
“哎,你到底是咋了?”何林走到程涛的办公桌前,看他没有任何反应,直接上手推了几下。
程涛睡的正香呢,就一直听见噪声,这要是以往他肯定出声警告,不过今天他浑身疲乏,根本没有力气说什么,只想忍着动静过去就好了。
但是,动静断断续续的一直有,让他心生烦躁,正准备睁开眼睛,又被推了两下。
就是脾气再好,程涛也有些忍不了了。
他顺着力道,坐起身,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上,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何林。
看钟爱国工位上还空着,就知道现在根本还没到上班的点儿。就算他们有私仇,但这种报复方式也太让人反感了。
“你干啥?有病就赶紧去治,一大早就来办公室趴着,难道是想把责任推给工厂?”何林还没好气呢,精神抖擞来上班,一进办公室就遇见这么个情况,好兴致全都给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