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可不行,不清楚规矩可以提前问,不管是工会的同事还是厂委班子,那是都能回答你的问题。省纺织厂抵二十多个红鸩纺织厂的规模,人多口杂,要办的事情也多,很多情况下都没有办法面面俱到,你多担待点。”
程涛点头。
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表示?程涛敢肯定,要是自己再跟着讲两句道理,汪主席那边可就不仅仅给他讲道理了,老一辈儿的领导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自己说一不二,你顶一句,他们有百句等着你,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
果然看程涛如此乖顺,汪主席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她坐在办公桌上翻了翻自己的文件,然后“咦”了一声,接着就叫齐和昌过去她那边说话。
齐和昌走过去,认真听取了领导疑惑,然后低声做出解释。
大胆猜测的话,汪主席桌上那份文件应该是齐和昌准备的,就是不知道他是为自己准备的还是为领导准备的,反正现在它在汪主席那里。
“刚刚你们还说省城日报投稿的事情,这不就来了?”汪主席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一时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动笔写文章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汪主席手上。
本来,大家都觉得自己最大的敌人程涛,毕竟他有经验,而且文章完成度也比其他人要好很多。知道他竟然没有往省城日报社投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是非要争那一个奖项,一些礼品,主要侍卫争一口气。
他们几家工厂,人数平均下来都得有一万二三,这么多人却找不出一个会写文章的像话吗?
如果信封是在齐和昌手里拿着,那他肯定是直接宣布,就算是要教育大家,他也只说几句话。但是现在上面坐着的是汪主席,一个快退休的小老太,说起话来,那是一个滔滔不绝,而且每句都是教训的口吻。
“这次咱们几家工厂联合举办“工人为本”交流会,作为工会一员,我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你们忒散漫,你们可都是青年人,就是那早上□□点钟的太阳,往后世界都是你们的,你们这副状态能成不?”
汪主席就很不满意会议室里这些小年轻,一个个年岁看着都不大,偏偏驼背弓腰,看着难看不说,还没有半点精气神儿,就他们这样还想担负起建设国家、造福百姓的重任,可别开玩笑了?
台上慷慨激昂。
程涛两耳不闻,不是省纺织厂的工人,面对这里活生生的人他可以产生共情,但是其他一些事情,就比如眼前汪主席说的这些,他就没有办法产生共鸣了。
青少年是国家的未来,这句话不假。
只要是工作,就没有在家里躺着舒服,干起活来他都会累。他们现在正处在懂事和不懂事中间随意切换的年岁,心智还没能形成,更没有老一辈那样崇高的觉悟。他们很多人从记事就已经是和平年代,、虽然是从最困难那几年走了过来,却已经大致忘了那种感觉。
但是,就非得让这群长在红旗下的孩子和前辈一样,才叫做优秀?他们难道就没有喊累和精神懈怠的时候?
办这种交流会是很考验人的,尤其他们还得自家工厂、别家工厂两头跑,干的活还一点都不少。分到他们这一组,要是自己会写文章就还好,如果不会写,回厂之后还要求爷爷告奶奶请别人动笔。
这些难道不累人?
因为不赞同汪主席的话,她说的再多,程涛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倒是坐在他前面的齐和昌,在汪主席演讲(训人)的时候,一直在埋头写着,不知道有啥好记录的。
等汪主席终于说完,会议室里有很多人都趴下了,然后汪主席重重拍了下桌子。“看你们这群没耐心的,我不过就多说了几句话,就开始不耐烦,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得知道……”
世界上最恶心的几句话之一,“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接下来又是长篇大论,这次大家都不敢趴在桌子上睡了,要是她因此继续发挥下去,今天一上午就得这么蹉跎过去。
开会,该讨论的文章没有讨论,该公布的事情没有公布,反扯了一堆理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老同志了。
十五分钟之后——
“……行了,看你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脖子伸过来,看看我这个信封里面写的什么,那我现在就来公布吧,”汪主席拿起信封,很快又放下,会议室里嘘声一片。
“在宣布之前,齐主任,你先宣读下规则。”
齐和昌站起身。
“汪主席手中的那个信封里,是这次省城日报社看了文章之后给出的反馈。另外我想提一句,关于程涛同志的文章,因为没有在约定时间送到省城日报社,省城日报社的编辑,杨建峰曾经来纺织厂拿过一次我复印了一份给他,所以里面应该也有省城日报社对程涛同志文章的评语。”
“啊。”
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当时为了把文章送进省城日报社,本厂厂长都出动了。如果是平常,厂长肯定不会弄这些,但这次可关系到工厂的名誉,所以就算是走特权,他们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