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要的场合,作为她娘家唯一的亲人,小弟不出面给她压场子,谁出来?
不过,虽然是亲弟,对方的身份却不一般,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所以她为此也苦恼了好久,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因为私事耽误公事,所以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也做出了明确指示,要是实在抽不开身就不用过来。
听到弟媳妇说他确实没时间的时候,要说张文芳不失望是假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小弟也不是只缺席过这一个场合,她都习惯了。
把命卖给国家,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张文芳曾经最担心的就是幺儿走上跟他舅一样的道路,这当然是正确的一条路,也非常受人尊敬,但是为人父母的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别有祸事。
本来以为孩子回到省城来就万事大吉了,他家儿子可不是逃兵,是通过正正经经的调令复原回来的。但是最了解自家孩子是啥人的,就是父母。孩子人是回来了,他的心在哪还真不好说。
尤其最近,齐和昌经常和以前的战友还有领导聚在一块,很多时候半夜都回不了家,这让张文芳不得不怀疑他儿子是不是还记挂着部队。一旦心中有了颗怀疑的种子,那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尤其,这时候张文芳突然想到一直看好幺儿的小弟,对他转业这件事既没骂也没夸,连打电话回来过问语气都是平淡的,这可是很反常的啊。
张小弟早些年日子过得苦,那时候他还非常好说话,性格也偏内向,但随着这些年他军功在手,身居高位,那是恨不得逮着谁骂谁。像她男人,还有她大儿,那个没被他老舅教训过。
幺儿比较幸运,再加上本身和他小舅最像,所以从小到大就招他舅喜欢。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一声不吭的从部队转业,他小舅不说亲自上阵也得派人过来教育孩子,但是都没有。
越来越多的证据出现在跟前,张文芳越来越确定幺儿回来不是复员,而是在执行任务。
要不然她为什么非得让他认干儿子?别人都说她儿子还年轻,娶媳妇生孩子很快的。齐和昌要真是这样的人,那她还真是没话说,她当妈的也很期待啊,但是从小到大,她儿子什么时候搞定过谁家姑娘?
搞不定人家姑娘,碰见小孩还恨不得退避三舍,这样的情况下你让他成家,让他明白懂什么家庭幸福,简直就是白扯。
程小墩是张文芳碰见的第一个见到幺儿还主动往上凑的小孩儿,看得出来齐和昌本身也不排斥和这孩子亲近,她于是有了这个念头。
话说刚开始她是想和程红秋拜干姊妹的,无奈年龄差太多,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总之,她是觉得现在这个是最好的做法,对谁都好。
张小弟看见大姐这么紧张自己,本来要说的话一时间忘了说出口。
“这么大的事情,我就算是抽空也要回来啊。”说到这里,他又气愤,“我听说你和这家人才认识几天,认识几天你就让和昌认当干儿子,你了解过他家里什么情况吗,了解他家里长辈的为人吗?”
要说张小弟。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九成九他都站在大姐这边儿,这可是他大姐,一手把他养大的妇女,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堪比母亲。但是这件事还是让他有点气恼,你说要是齐和昌三十多岁四十了,你给他认个干儿子,那也像话。
他现在二十多岁,怎么就需要认干儿子了?
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张文芳只告诉了小弟一家她的决定,对于她为什么这样做只字没提,所以她弟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怎么就不知根知底了?我告诉你,人家一家根正苗红,你可不能乱说。”
张小弟痛心疾首,这是重点吗?他要问的难道不是他姐为啥这样做?难道说就因为人家好,就非得认成干儿子?
这又不是孩子过家家,后天那顿饭吃了之后事情就板上钉钉了,以后那孩子可就是和昌的干儿子了。闯祸,犯错,要是小打小闹还好,真要是犯了事儿啊,败坏的可是老齐家的名声。
“姐,咱做事情能不能不这么冲动?和昌才多大,你给他认个干儿子,你说想培养他和孩子友好相处吧,对方还不是省城人,这往后一年四季可能都见不着一次面,你说你这是图啥呀?”
“图啥,我能图啥?”张文芳坐在沙发上,“我告诉你,张小弟,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在我面前吆五喝六,我就得听着。坐下!”
张小弟想了想,还真就如他姐所言,坐在了斜对过的椅子上。
“知道那是谁家孩子吗?张口就说人家家风不好。我告诉你,那是程青松和毛凤莲的儿子闺女,给幺儿当干儿子的这个小孩就是他们的孙子。”
“什么!”张小弟有点儿失态。
他抬头看自己儿子以及警卫员,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警卫员一脸懵懂,这件事过去太长时间了,像他今年中才上岗,根本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张小弟的儿子却有点惶恐,他没想到这两个十多年前的名字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抱歉,父亲,是我没有打听清楚。”
张小弟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眼神,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句话?
“你心疼外甥,难道我就不心疼儿子?我是那乱来的人?”张文芳逮着张小弟一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