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卫景平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细细琢磨起这件事来。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答应为他人替考,如果樊先那边不罢休,他就懒得理他了。到时候乡试在甘州府举行,而据他这些年有意无意的观察,甘州府的治下没有出过大的乱子,也未曾听说哪里闹灾荒以致于民不聊生,可见甘州知府孔道襄还是个人物,在他的眼皮下,他不信出了咸州的地盘,在甘州府的考号里,樊先能摁着他的手写上别人的名字不成。
只是卫家这一大家子人,万一他在背后捣鼓点小动作使坏,有点叫人头疼。
卫景平盘了盘卫家在上林县的根基:嚯,除了个墨铺,似乎什么都没有嘛。
一瞬,他冲动地想,要不干脆一家子远走省城甘州府,躲开樊先这位“人物”?
可又觉得因为他折腾一家子人,实在于心不忍。
这一夜劳神得犹如在老君的八卦炉里那边,翻来覆去地煎熬到大天亮,片刻都没睡着。
结果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卫长海担忧地看了卫景平一眼:“要是这样,干脆咱们这就到甘州去,让樊老东西直接找不着人,平哥儿就没必要跟他们废话了。”置之不理就是了。
卫景平低头吃饭:“爹,我再想想。”
孟氏拿胳膊肘碰了卫长海一下:“他爹,那我们做两手准备,万一要走,说走就能走,绝不拖平哥儿的后腿。”
卫景川则瞅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刀:“老四,实……实在不行三……三哥夜里跑一趟咸……咸州。”
杀个人撸个脑袋踢着玩玩儿。
卫景平被他逗笑了:“三哥,用不着。”
用不着为了这么一个宵小手上沾血,背上人命官司,好歹姓樊的也是个朝廷命官,动了他,是要惹上大麻烦的。
“平哥儿你早做决定,”卫长海最后总结发言:“顺风找牛,顶风找马,你有法子就生法子,没法子咱就带上你二叔一家,一窝挪去甘州。”
卫景平抿了下唇:“爹,给我几日思量思量。”
……
晌午,傅宁、潘逍和顾思炎跟一群山贼似的呼啦闯进了卫家:“卫四回来啦?”
听见他们来了,卫景平暂且将替考的事忘在脑后,高兴地招待老朋友:“还没有祝贺你们考过县试呢。”
潘逍一摆手:“繁楼许大掌柜都答应请咱们一桌了,菜任点,走,咱们去庆祝一番。”
“顾饼圈,”卫景平回屋换了身衣裳准备跟他们去繁楼吃饭,他一直很好奇顾思炎是如何吊儿郎当还能考中案首的,这回逮住机会问他:“我从前见你极少背诵习字,这次下场就应对自如,可见下了一番苦功夫。”
顾思炎跳起来道:“谁说我不背诵不习字不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