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贞贞:“平哥儿,你给我想条出路吧。”
她从吕府搬出来的当天就在合计生计这件事儿,不过想了这些天还是没有半点儿头绪。
“二姐,”卫景平道:“钱庄和你想的钱生钱不是一码事。”
钱庄的事可大了。
后世银行业的鼻祖——道光年间晋商开办的日升昌票号,也就是能追溯的功能最多,将银子“汇通天下”做到极致,分号遍布全国各地的,他最熟知的钱庄,起家时用的是30万两银子,抛开巨额的启动资金不说,当时合伙开办日升昌记的近十位大掌柜,都是叱咤商界的顶级晋商大佬,他们的经验和门道谁能比得了。
当朝的钱庄还没有发展到想日升昌那样的规模,据卫景平所了解的,京城里的几家钱庄只再几个地方有分号,能汇兑银子,靠着挣异地现银结算的钱运转,经营少量的放贷业务但是不多,实际上不完全算是钱生钱的行当,做的还是劳作的生意。
卫贞贞笑了:“平哥儿,我弄不清楚你说的。”
听不懂,云里雾里的。
“二姐,”卫景平说道:“我回去想一想你说的事情,要是有钱生钱的生意,保管头一个告诉二姐。”
“嗯,”卫贞贞拿出专门给卫容与订制的小簪子小钗子给卫景平:“给囡囡带回去,就说二姑姑过几天去找她玩。”
一堆东西哗啦啦放进了他手里,卫景平一个大男人只好揣着往家里走,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捏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了。
拿回家后卫容与高兴得蹦得老高:“二姑姑最好了。”
卫景平和她玩了会儿就回屋去了,他静下心来想着卫贞贞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又惦记起殿试时在策论中写的“发商生息”的事情来了。
要“发商生息”,开办后世的银行,可不是得从钱庄入手嘛。
卫景平在脑子里把“发商生息”这四个正史上专用的文字替换成了“钱庄”“票号”之类的通俗的字眼,心道:呵,换个说法竟觉得事情容易办了,似乎也该着手了,好玄幻。
过了几日他休沐,去翰林院藏书馆借阅资料,得知卫景平要找钱庄的资料,天天闲得蛋疼的庶吉士徐泓端着一杯茶水过来陪聊:“……钱庄自唐朝才有雏形,那时候叫钱柜,是私人经营的便于大商人存大额银子的地方,钱柜只是存取钱,且存钱没有利息,还要给钱柜保管银子的费用,后面到了明朝中期,钱庄开始添了一项对外发放贷款的业务,有没有你问的‘汇兑’不清楚,应当是有的,但因为可考的资料不多,没办法考证。”
真正意义上的后世人所了解的钱庄是从清朝开始的,卫景平穿越的这个朝代大抵是早于清朝的,所以那些资料是没有的。
徐泓告诉他的,也就是说他能在官方藏书馆——翰林院找到的关于钱庄的资料也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儿了。
卫景平把仅有的资料记录在纸张上:“多谢徐兄。”他回去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清净转得飞快时再想想,看看能不能迸出灵感的火花来。
说完他要告辞回家,徐泓叫住他,神秘兮兮地说道:“卫四,给你看个稀罕东西。”说着他拿出一本书皮包得严实的话本来给卫景平看:“瞧瞧,这是春思派的大家——听驴叫最新写的话本,刚一付梓就被抢光了,我好不容易买到一本,给你看看长长见识。”
春思派。
听驴叫。
卫景平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写话本的一个派别叫春思派?”他捋着徐泓说的那句话:“这话本的作者是听驴叫?”
“春思”取自柳永的艳词《凤栖梧》中的一句“酒力渐浓春思荡”,意思是喝了点小酒,那什么的荷尔蒙爆发了,让人不得不想起下一句“鸳鸯绣被翻红浪。”,做很有画面感的运动去了。
听驴叫,这人居然效仿竹林七贤的某人,称自己一生最爱听驴叫,呵呵,光这笔名就听着怪有意思的。
徐泓翻着白眼:“对啊,你来京城多久了连这都要问。”
这么有名的春思派和听驴叫都不知道,真是……不知道说卫景平什么好了。
徐泓看着卫景平实在活得一板一眼,不够风流潇洒。
卫景平翻了两页徐泓当作宝贝的话本,文笔那个香艳那个露骨那个尺度,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他都直呼不敢直视。
车速好惊人。
估计又是个把青楼当成家的怀才不遇的文人。
不过总觉得这文笔似乎眼熟,在哪里看过一般,他又看了看话本的名字,上辈子也没见过,这就奇了怪了。
许是当初在上林县给顾世安买话本的时候翻了翻,看了一些吧。
卫景平大致翻了翻,故事过于曲折离奇不够小白,他没多大兴致,心道还不如老顾喜欢的小尼姑好看呢,要是他哪天想看情爱文学,还不如去问老顾借阅,看个轻松的,这般剧情烧脑,男女主纠缠来去的不看。
“无福消受,”他把话本还给徐泓:“还是徐兄自己留着看吧。”
徐泓惋惜地撇了撇嘴:“……唉我说卫四,你是不是哪里有点毛病?”
卫景平这个年纪,对这套话本都不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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