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无奈地笑了笑:“我也觉得你二婶的主意好。”
他插不上话了。
果然他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不重要了,慢慢就跟他爹老卫一样,说得最多的就是“好,好,听你们的……”,呵,男人啊。
……
隔了三五日,姚溪晌午从钱庄忙活回来,去了罗小柔那儿,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她进门的时候,这姑娘足足比那日从大理寺带出来胖了两圈,不,是三圈,罗小柔面上有了血色,唇是浅樱色的,头发似乎也有了点光泽,望着她一笑的时候,脸颊浮现浅浅的酒窝……好个美人胚子!
都是这两日吃饱饭滋养的。
怪不得詹益书用尽手段要将她弄到府里……姚溪在心底道:怪不得说美人多灾,还真是的。
“姚姐姐,”罗小柔亲热地迎出来:“我听春莺姐姐说你每日都去钱庄帮工,累不累啊?”
姚溪说道:“不觉得累。”
不然呆在家中这一天怪无所事事的。
她看见屋里的几上铺陈着纸张,上面写了一行字,问道:“你念过书?”
罗小柔点点头,无不遗憾地道:“还是先前爹娘在时教的,后来……”后来到了詹家就没有书念了,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姚溪抚着她单薄的后颈安抚:“你作证后,大理寺已经将詹益书的罪状罗列上去奏报万岁爷了,等着吧,他没好下场的。”
罗小柔扑到姚溪怀里:“我会记得姚姐姐和卫大人的大恩大德的……”她哭泣了片刻又道:“姚姐姐,让我给你们当丫鬟吧,我这辈子都服侍你们好不好?”
反正她身子弄坏了,也不打算嫁人的,倒不如报了这恩。
姚溪说道:“我家中不缺丫鬟呀。”而且罗小柔是秀才之女,家世清白,她怎么也狠不下心使唤她的。
罗小柔眼中的亮光黯然下去,泫然泪下:“姚姐姐,可我总不能一直白住白吃你的呀。”
而且她又这么能吃,这几日晚饭春莺炖一只乌鸡,连汤带肉都被她吃的精光,一口都不剩。
一日的饭食开销不小吧。
她会纺布,会做女红,还不打算要月例银子,去卫家当丫鬟的话应该能报一二分的恩情吧。
姚溪忽然想到一样事情:“罗姑娘,你识字的话……不如到钱庄帮忙,怎样?”
正通钱庄很缺人,尤其缺可靠的人。
“我在镇江府的时候听说卫大人开办了一家正通钱庄,”罗小柔道:“是挂在户部名下的……女子也能进去帮工吗?”
挂在户部名下,那就是朝廷的钱庄,这般严肃的地方,是女子能进去的吗?
“你忘了,”姚溪指了指自己:“我就每天都过去搭把手,也是个权宜的活计,日后正经开办起来了,或许就用不着咱们了。”
按照卫景平说的“正经开办起来”,那要在各府、州甚至县都开办一家才算。
三五年之内都未必能。
罗小柔眼睛复又一亮:“那太好了,姚姐姐教教我,去了能做什么?”
要是她能做点钱庄的活计,总算不用吃白饭了。
姚溪:“从打杂做起吧。”钱庄里面需要从一个柜台到另一个柜台跑腿传话的,临时记账的,给她誊录契约的……林林总总的小事情,她觉得罗小柔都可以帮工。
罗小柔抓住她的手:“谢谢姚姐姐。”
……
难得风平浪静地过了小半个月,到了三月底,会试放榜了。
整个京城从放榜的头两天起,就逐渐喧嚣,跟要沸腾了一样。
放榜那日,户部里头也跟着躁起来,都在说着今年会试的事,押会元出自哪个府的,连正经干活的人都少了。
倒是卫景平下朝回来要统计目前四家正通钱庄的库存银子、放贷数目、盈利等,把会试放榜的事情忘了。
一直到晌午,众同僚沏了茶,慢悠悠地呷几口准备摸会儿鱼就放衙时,他才想起来,问了张永昌一句:“今科会试,谁考取了会元?”
张永昌说道:“听说是应天府的才子谢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