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她嫁给郑懋,他也好意思说出口?
郑懋贪横算计,欺男霸女,他上任妻子也是强抢的别家佃户女,那女子一个不如意就被他动辄打骂,最后生生用军棍打死了。
如今亡妻尸骨未寒,他又开始物色新人,嫁给这种人就是往刀山火坑里跳,郑懋当初派媒人说亲,父亲死活都不肯牺牲她应下这门婚事,她这个叔父还想做主?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荆燕怒火中烧,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原身活生生累死在田里了。敢情眼前这位叔父不仅仗着自己天生跛足,好吃懒做不愿下地干活,还要怪原身耍性子,不肯听他的话嫁给总旗,这才导致了他们如今的窘迫处境。
这是什么颠倒黑白的强盗逻辑?
她忍无可忍,登时抓起一旁雨缸中的水瓢,发狠舀了一瓢立刻泼摔出去,把他衣裳淋了个结结实实。
“叔父满嘴满身的脏污,不如就着这水洗洗罢,往后入了牢狱便没机会了!”
“你——!”
荆子玮一身狼狈,拧头瞪她时恨不得咬碎牙。
“谁说要送进断事司的大牢了?”在一旁看她家好戏的郑懋不怀好意,抬手挡在她面前,“百户大人审不审,不是你们这些罪民可以置喙的。”
他话中咬重了“罪民”二字,朝她轻蔑一乜。
“不过,百户大人近日不在城中,临行前他已将城中事务暂交予我,”郑懋扶着他来时的小轿,一路走到她身侧,“故而此事由我来决断,荆二姑娘——”
他弯下腰,凑近到她耳边,盯着眼前露出半截玉瓶似的净白颈子,心中一股邪火,想起过去摸在指尖的滑腻感,恨不得立时将她放在手中把弄亵玩。
“若听你叔父的话早嫁给我作填房,我家谷仓中万石粮食都是你的,何苦闹到今天这般不堪?”
然而荆燕昂首,像听不懂他的话一样,退后两步,换上一脸从容轻笑,“大家都是打开天窗敞亮说话,总旗何故偏与我耳语?惹得旁人以为我家送了总旗大人好处,在此作威作福呢。”
这群虎豹豺狼步步紧逼,光谨慎退避,全然不能保住自身,她必须直面。
“好,好,荆二姑娘这么怕人误会徇私情,那自然要秉公处理。”
话音刚落,向来皮笑肉不笑的郑懋也被激怒了,他眼中凶光毕露,气急败坏大袖一挥,“来人,荆子玮夜盗军粮,人证物证俱在还拒不认罪,先行二十军棍!”
小巷内外鸦雀无声,叔父的惨叫声声入耳,所有人都吓白了脸,唯独荆燕面不改色。
恶人自有恶人磨,还得借郑懋的手惩处,才能让她这个混账叔父长长记性,敢心安理得拿自家侄女的下半辈子换自己的快活安稳,就该让他痛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