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生活刚要好起来,又被这断都断不完的亲缘拖了后腿。
她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到了从前的家门外,院中屋内,狼藉之状比她离开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叔母不在,她又转去敲了敲隔壁人家的院门,“陈婶子!陈婶子!”
还是无人应答。
这就怪了,她明明看到还有缕缕炊烟从院中的炉灶上飘出来。
她声调又高了一度,“陈婶子!是我,小燕儿!”
又过了会儿,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小缝,只露出双眼睛来,惶惶不安在荆燕身边望了一遭,确定没别人在,才一把把她拉进来。
陈婶子一家人自她们家来到安平后,就一直住她隔壁院里,也是安平所里的老人了,两户人家都是谪发充军的出身,所以平时多有互助照拂。
荆燕想起来,上次姜维舟来看她,提过一嘴,叔父留了钱财给隔壁人家,看来叔母是被托付来这家照顾了。
“小燕儿,我说你跟你那二叔闹过一回,后来还说过话吗?”陈婶子压低声音,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
荆燕摇了摇头,“如今我和我弟弟都搬到山上好一阵了,中间就不曾见过面。”
陈婶子一拍手,“是啊,我也不见他人影,他在我这里留了——”
陈婶子使了个眼神,她把耳朵凑过去,“足足两吊钱,要我照看好瑛娘!”
荆燕立马明白了,难怪陈婶子大门都吓得不敢开,敢情要让追债的那帮人知道叔父还有个傻妻子藏在邻居家中,多半也会猜到对方肯定留了钱财,求人照顾的,那这点钱哪里还保得住?
她谢过了陈婶子的好心,又问道,“叔父留了两吊钱,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婶子瞪大了眼睛,“这还是我想问你的!”
荆燕愕然。
两贯,对她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一则这钱从何处来未可知,二则一锅饭里舍几口给叔母吃,最多也就十几二十文钱,一贯有一千文,难道他原本就想好了两月都不归家吗?!
这可就难了,现在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要寻一月前的踪迹,问过路见过的店家行人,都未必有印象。
“小燕儿,”陈婶子又面露难色,“你家那二叔不回来,就算两吊钱,怕是月底也得吃空了,何况还有那些个追债的人,闹得我心慌,正常日子都过不得,你可得赶紧找找他,该还的钱就还,别再拖累别家人了!”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时,只有叔母团着手,在院中自顾自的嘻嘻哈哈,对自己被日夜相对的枕边人抛弃还无知无觉。
荆燕最后看着她,叹了口气,回到了山上。
她嘴上应下了,但心里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古代找人如大海捞针,更何况是一月前就跑了的,这一趟回家,不仅半点线索没找到,事情看起来还更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