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少会追忆刚刚认识的时候,就鹤望兰进行过的一些对话、几句剖白。嘴上不说,两个人却是真的把它放在心上,在几盆花里,长得最好的就是它。
那盆鹤望兰就像他们的爱情,在四季轮转里慢慢长大,开出了花。
郁泠有一天早上起床,手里端着柏辰辛给他准备好的一杯热热的奶昔,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尝。鹤望兰的那一抹橙黄晃了他的眼。
他放下杯子,转头去看那盆花。
开得真好啊。
他想。
奶昔喝完,郁泠跑到厨房洗杯子。柏辰辛挂了电话从书房出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郁泠转头看他,很疑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柏辰辛失笑一声:“不是,没有。”
是叶知奕,柏辰辛外公的小儿子,他的亲小舅,突然联系他,说把郁泠带过去见一见。
郁泠真真切切地愣住了:“啊……啊?”
于是最后结果就变成了眼前这样:柏辰辛提着一个礼盒,带着忐忑不安的郁泠踏进了叶知奕家的大门。
走到门前,柏辰辛让郁泠帮忙拿一下盒子,他要掏钥匙开门。
郁泠瞪大眼:“不……不敲门吗?”
柏辰辛转了转钥匙,无奈地说:“小舅最不耐烦给人开门,平时上他这儿的人也不多,除了我,也就我的一个表弟。时间一长,他直接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以后没事别来,来了也自己开门。”
他语气自然随意,显然是早已习惯小舅的脾性,且拿他没有办法。
但郁泠听了,愈发紧张。如今时代进步,同性结婚的事情变得稀松平常,但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要见家长总是提着一颗心的。郁泠鼓足勇气答应柏辰辛来见见家长,已经是向前垮了很大一步了。
柏辰辛也不放心,于是和郁泠讲了不少叶知奕的事,意图让他多了解一些,心里有个底,郁泠听了,反而更加不安。尤其听柏辰辛的描述,这还是一个脾气古怪的长辈。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长辈好好相处过了。
郁东河和许清晏的父母去世得都早,郁泠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位在国外定居的外公。小时候,许清晏会带着他和最小的郁逢歌去国外看望这位老人家。外公喜欢抱着郁泠给他讲故事,带他玩耍,教他认识他没有见过的新奇事物。那是一个慈祥的小老头,郁泠很喜欢他。
只是每当到了晚上,他困倦地对外公说“我想睡觉了”之后,他会笑呵呵地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背着手慢慢地走回房间,那背影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孤独气息。还有早上起床,看到他坐在大沙发的一角看报纸,佝偻的身影和空旷的沙发总让人觉得不协调,仿佛另一侧缺了什么人一样。
他的妻子走了,他一直孤独,他一直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