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的神识毫无回应,这个梦里好像只有问星殿这一处破败的地方,剩余之处全是黑暗。无边无际,墨明兮试了几次,也没看清楚端倪。
“师兄,不若我将他们都毁了给你报仇如何?”
季鹤白说这话时,指尖放在他沁出血迹的胸口外衣上。他神色怪异,眸光沉沉。水盆里绞了一盆血水,墨明兮的身上仍然有伤,像是擦不干净:“师兄,你记得西陵郊吗?如果是我这样的剑修道毁破功,你猜焦土会蔓延到哪里呢?”
墨明兮他自然记得,剑修破功的事许多年前出过一桩。那不过是个出窍期的剑修,因为无情道毁而走火入魔,便将西陵郊十三道门夷为平地。至今西陵郊还是一片焦土,电闪雷鸣,无人敢去。
墨明兮将手收回来,拢好衣物。他看着季鹤白阴郁而眷恋的眼神,发现自己错了。他以为是梦中的环境出了问题,有什么在蛰伏和窥视。但他忽略了一件事,出问题的其实是,眼前这个季鹤白。
噗。
剑身入体的声音。
面前这个季鹤白缓缓散去,脸上还残留着诡异的笑容。
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浓墨般的黑暗散去:“师兄,伤得不轻嘛。”
墨明兮耳边传来季鹤白调笑的声音,他站起来,一身伤痕已尽数消失。
季鹤白收回佩剑,鼓掌大笑:“不想你还有这样的愿望呢。”
墨明兮:“……”
季鹤白笑够了,也到了墨明兮的面前。他欺身上前,一只手便扼住了墨明兮的喉咙,狠狠道:“我说过了,少到我梦里来。还不快滚去转世!”
墨明兮无语至极:“季鹤白,你给我松开。”
季鹤白手上发力,指尖掐得发白:“我的梦里,我想怎样就怎样。”
墨明兮不知道为何魂体也会被扼住,他费力的挤出几个字:“好,我再不来了。”
季鹤白松手,墨明兮虽然烦人,但言出必行。他挥了挥手:“滚吧。”
……
墨明兮灵魂从梦境中抽出,回到了云舟内。那被扼住咽喉的感觉还未消散,季鹤白的存在如此真实。他趴在地上咳了一阵,这才恢复过来。墨明兮在梦中,并非要与季鹤白纠缠,在控制的一刻,他觉得自己和天道,乃至和整个修真界脱离了关系一般。
云舟微微晃动,船头点着一盏风灯,吱呀吱呀的摇晃。云海中暮色沉沉,墨明兮靠在船舷,与衍天算筹相互感应。算筹微微鸣动,相互碰撞发出的沉闷声音。
入眼还是随处可见毛茸茸陈设的云舟,季鹤白在这方面的品味真是令人难以接受。猫身卧在软垫上,陷入沉睡,墨明兮的魂魄却无法休息
他现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怪得很。季鹤白与他对着干了许多年,他没见季鹤白为他的事情疯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