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兮开口道:“你从玉京逃出来的?”
谢慈安开始装傻,无论如何不说话了。
季鹤白偏头,静静看了墨明兮一眼。墨明兮将瓶身翻转,露出瓶底的鸾鸟图案来。瓶底的刻痕虽然很浅,指腹抚过仍然能清晰的感知。
墨明兮有时候觉得季鹤白那些荒谬的杀意并非出自本心,此时季鹤白正目光沉静,思索对策,显得就很正常。
然后他听见季鹤白说:“走,带我到欢元岭去。”
墨明兮传音道:“太过草率了吧。”
季鹤白低笑一声:“无所谓。”
墨明兮摇头,反正荒唐事情已经是一件接一件了,在此地顺藤摸瓜,总比直接去修元塔看季鹤白和仙人……
墨明兮摇摇头,把天道那句‘仙人死在他床上’狠狠甩出脑袋。
季鹤白已经拽着谢慈安整装待发,看着墨明兮这样,不怀好意道:“要不我背你?”
墨明兮一道法术打在季鹤白脚边,轻轻说出一个字:“滚。”
季鹤白看着他面上瞬间如覆寒霜,想他现在应该尝到了灵脉不畅的痛楚,好整以暇道:“不听师叔言,吃亏在眼前啊。”
午时刚过,季鹤白的衣带在阳光中飘动,他身负长剑,意气风发。墨明兮按了按胸口,心道:不生气,人是人,剑修是剑修,不能相提并论。
谢慈安毫不提防季鹤白,走在前头带路。他极为熟悉地形,一路避开了那些难爬的山路。虽然弯弯绕绕,但比起上山之时已经轻快不少。
季鹤白心情大好的牵着捆灵锁跟在后面,墨明兮亦步亦趋。三人各怀心思,一言不发。
墨明兮仍然不理解,季鹤白这种对谁都有的信任感到底怎么形成的,如何就能毫不怀疑的跟着谢慈安走了。他忍不住传音道:“你在想什么?”
季鹤白传音:“我在想墨明兮。”
墨明兮差点摔下山去。
绕到山南,山腰下起了雾气,季鹤白看了一会,紧了紧手上的捆灵锁。
谢慈安道:“山南山北天象不同,这边常年有雾,不碍事的。”
墨明兮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不像有什么埋伏的样子,便集中精神走近这淡淡白雾之中。
直到身处白雾之内,才发现这雾不像远观那样稀薄,就连走在前面的谢慈安都变得时隐时现。
季鹤白下意识缩短捆灵锁,这一收缩才发现绳子那一端竟然没了重量。他将绳子收回一看,只留下一截粗暴的断口。
雾障由头顶缓缓覆盖下来,浓得连四周的树木都看不见。季鹤白扔了手上那条断了的捆灵锁,拿了条新的捆在了墨明兮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