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断断续续吃了许久。
南荼吃到后面就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厢房里走了几圈。
最后趴在了窗边。
两条白皙修长的手臂从绯衣之中伸出,搭在了窗沿。
窗边摆着一张软塌,南荼整个人都窝在了上面,靴子也被他蹬掉了,散落在软塌边上。
雪白的足袜从绯红官服中隐隐露出些许,不过几息,就随着他挪来挪去的动作又缩了回去。
南荼懒懒地歪着脑袋,下巴枕着光洁的小臂,望向下方喧闹的街景。
大盛的宵禁时间很晚,从子时才开始。
就算是宵禁,也只不过是一个坊一个坊地合上坊门罢了,坊内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今晚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饭前,南荼还端着些,尽量学着寻常臣子那般和沈寒轻相处,不过等到饭后,就渐渐放肆了起来。
要是孟栾在的话,高低也要倒吸几口凉气,然后再在心里啧啧几声。
但唯一跟着沈寒轻过来的,也只有在厢房外面悄摸和盛十一聊着八卦的盛九。
没了旁人的提醒,沈寒轻没有发话,这些规矩就都被南荼抛在了脑后。
厢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过了半晌,桌边才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声响。
烛光被玄色的衣袍遮挡了一瞬。
光影明灭间,沈寒轻走到南荼身后,目光落在他乌黑柔软的发尾。
一柄纸扇轻轻挑起了垂落的绯红发带。
“南卿。”
“嗯?”
南荼茫然回头,绸缎般的乌发顷刻间便从发带之间落了下来,垂至腰际。
短暂的沉默里,他眨了眨眼,吃饱之后有些犯晕的脑袋终于想起来被自己忘掉的是什么了。
……笔还没去买!
“陛下。”他心虚地从窗沿上收回了手,乖巧地揣着袖子,“臣马上就下来!”
沈寒轻垂眸看了眼地上被踢得乱七八糟,并还离软塌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的靴子,没有出声提醒。
就这么眼看着少年趴在了软塌上,绯红的衣袍垂下,努力伸手去够边上的靴子。
等人都快啪叽掉下软塌了,那双薄唇才往上扬了扬。
沈寒轻似是颇为好心地俯下身来,将那双靴子捡起,拎到了软塌处。
矜贵修长的,本应是执着朱笔批阅奏折的手,却在给他拎着被他踢飞的靴子。
南荼一阵脸热,脑袋都快缩进了衣襟里,飞快地将靴子扒拉过来穿上了。
掉在软塌上的发带也被他一把抓起,乌发拢着随意一系,就默不作声地挪到了沈寒轻身边装乖。
只是头发弄得实在是太过随意,若是就这么出去,说不定又要被盛九那个肮脏的脑袋脑补出什么东西来。
“……”沈寒轻无言地叹了口气,将纸扇往南荼怀里一扔,“替朕拿好了。”
南荼手忙脚乱地接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