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暻在其中所起的推动作用,更让崔稚晚对自己的所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是不是……
自作聪明,反而弄巧成拙了?
可她却不能将自己所做之事一五一十的坦白于太子殿下。
哪怕他终究会……有所察觉。
东宫暗探从大理寺返回,禀告了程英受审和裴继衍翻供之事后,几乎没用多少功夫,李暻便已确定,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发生了。
崔稚晚也被卷了进来。
“稚娘啊,”李暻敛目揉了揉额角,忽而,唇角流露出一丝清浅且无奈的笑意:“你竟还藏了如此要命的本事……”
而此刻,还有另一件迫在眉睫的头疼事。
原本今日便可一锤定音的「程英杀子案」,终究还是变「麻烦」了。
景隆二十一年,二月初五。
午后,平昌公主的侍女抱书随着去往广慈寺提前布置大娘子庵堂小住的车队,终于得以离开了曹国公府。
许久皆处在禁锢之中,外面自在的空气似乎都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可她的心不仅没有半分畅快,反而更加难安。
虽然公主什么也不曾同她讲过,可抱书自小便陪在娘子身边,同她熬过了不知多少个春秋冬夏,那些旁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又哪里瞒得过她的眼睛。
自元日娘子返回府中后,她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同。
直到总是习惯将自己藏身于人群和角落的贵主,在广慈寺中毫无顾忌的成了大家的视线的中心,抱书才不得不警觉起来。
这些日子,她知晓,娘子心中定然有了什么新的计划,且这一次,她的谋划与此前所有「求活」的那些全然不同。
好几次,抱书皆在平昌公主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决绝。
慨然赴死的决绝。
「同归于尽」四个字,好像是在某个瞬间忽然跳出,又好像是从娘子口中偶然听说。
抱书不知为何记不太清楚了,只是,它便不停盘旋在她的脑海中,如同不灭的梦魇。
她愈发害怕,便愈想同平昌公主坦白,告诉她,只要自己能够出得了曹国公府,也许便还有一条通往「生」的路,可以一试。
就在抱书纠结万分,未能说出口之前,平昌却忽然告诉她,自己会想办法送她出去。
而她,一定要趁此机会,去替她完成一件「十分艰难」的任务。
送信。
给东宫之中的太子妃送一封「求救信」。
可太子妃深居简出,即便是以前在太极宫中,自己都鲜少有机会能见到她。
而眼下,抱书还要费尽心思去躲避大娘子身边仆从的监视,能获得自由的时间实在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