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只能遥遥念她,更剜心碎骨的,竟是……
生死相隔。
正是因为知道结果终会如此,所以,太子殿下始终不愿让太子妃知晓,他对她从来执着至此。
李暻怕崔稚晚会忧心种种不可预料的「以后」,而无法安然享受每一个朝夕相处的「今日」。
可他的稚娘实在太过「懂事」,竟想在自己离开之前,先行将他彻底推开。
事到如今,除了她的「舍不得」,李暻只能通过告诉她一切,求取她的「放不下」,以便继续挽留她于人世间多待上些许时日。
景隆二十一年,腊月二十四日。
鱼肚白悄然起于东方,若隐若现。
太子殿下伸手拍了拍闷在自己颈间的脑袋,轻声叹道:
“你我乃是结发夫妻,所以,稚娘,你推不走我的。
“莫说现在,即便真的到了……最后一刻,我亦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李暻说这话时,语气那么自然,好像一切皆是天经地义。
却催的埋头于他颈间的崔稚晚,泪如雨下。
缠身病痛和百感交集融合在一起,她已几乎吐不出一个字来,可太子殿下却还要找她确认:
“崔稚晚,听到了吗?”
她只好用尽力气,拼命点了点头,而后凑到他耳边,「嗯」声以做回答。
李暻总算满意了,垂头在她额角落了一吻,而后低声逗她莫哭,温言哄她入睡。
本就仍在病中的崔稚晚很快便归于昏沉,可还没过一刻钟,她又忽然提声唤了句「阿善」。
“我在。”刚刚合上双眸的太子殿下闻言,立刻出声安抚。
崔稚晚迷迷糊糊,交叠在他腰后的手,忽然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接着便是反复的低喃:“不疼了,不疼了,睡吧……”
李暻愣了一瞬,才恍然意识到,她并不是再次清醒了过来。
只是虽在睡梦之中,却又想起了他方才说过自己「头疼」。
五日过去。
午后,太子妃再次因高热难退,陷入短暂的昏迷之中。
彼时,李暻正抽出片刻空闲,在承恩殿近旁的狭小偏殿处理片刻拖延不了的紧急要务。
听闻崔稚晚的状况,他提步当即返回。
谁知,太子殿下连「稚娘」都还未说出口,只是指尖在她额上触了一瞬,崔稚晚便立刻睁开了眼睛。
眸中还没有重新聚起神来,她就哑着声音,下意识道:“我没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