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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嬷嬷听得发神,给她端了碗又酸又咸的腌梅子在手上急忙问:“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她话都没说出来就让几个嫂嫂把房里事嚷得人尽皆知。”
“她被臊回来在家里见着两三天都没露脸,家里的事都让嬷嬷和大丫头管着。”纹银用针头挠着头皮,心里诧异薛大奶奶竟然会跑过来,她还以为至少得等孩子落地,薛大奶奶能放下,现在一看,做过太太的人脸皮就是不一样。
只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薛家不给女儿撑腰,风水就转到方小太太那头去了。
“听说几个大丫头在灶上提热水都听到婆子笑,‘什么薛家大姑娘,在咱们家金山银山享着,结果一遇见事屁忙帮不上,白白折腾得外头又多桩子风流事。这是骗婚!’几个丫头被挤兑得掉眼泪,还不敢把话带回去说给自己姑娘听,怎么说肚子里还有一个,这时候气她,闹不好一尸两命!”青罗宅子里的小道消息比纹银快,她不觉得这些人可怜,只觉得活该:“没用的东西,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只会哭,唱戏的说了君辱臣死,让姑娘被人欺负,是她们没用!”
“下头人对奶奶不恭敬是打爷的脸,隔壁那个大爷还蒙在鼓里?”纹银悄悄问道。
这话没人敢回。
只有段圆圆敢说,她骂道:“他在发疯!”
在乡下伺候过宁文博的五六个仆人,从看院子的小子到灶上煮饭的厨娘,甚至连伺候过二老爷的姑娘都被灌了热油下去烫坏了喉咙。
现在人被打发到哪里赎罪去了谁也不知道。只是滚油下去,这么骇人听闻的手段宁家从来没用过。
卖身为奴的听在耳朵里,吓病的烧香的都一大堆。谁这么不要命跑过去给他媳妇脸色?
想到这里,段圆圆骂:“睁只眼闭只眼,当没听见呗!”
往常是家里的主子,什么都能听见,现在落到自己媳妇身上就聋了?
段圆圆明白。
薛珍更明白,她就是太明白了才非跑出来不可,她就是故意要让丈夫生气。
自己嫁到宁家什么事也没做错,每天如履薄冰,他当不了男人了自己还给他留了后,她已经对得起宁家!
流言蜚语杀人刀,段圆圆在里头叹气。
纹银也不好意思了:“听说有的妇人有了孩子会缠男人,我前头那个,唉,跟老人家差不多,屙尿都只浇得到鞋面上,以前没别人,我还想男人都是这个样!”
现在重新嫁了人,纹银脸红了:“还是要货比三家!”
话说得斩钉截铁。
杜嬷嬷清清喉咙,跺着脚笑:“怎么了得怎么了得!”等纹银抖不出什么了,她又骂:“要死了!什么话也敢往外头说,要是让人听到我们姑娘院子里在说这个,还不让人臊死了!”
纹银笑着掀开帘子,把一大碗腌梅都抱着跑了。
青罗追在后头道:“慢点!跑慢点!后边难道有鬼撵你?孩子从□□里掉下来都不知道!”回头进来看段圆圆:“请她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