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微慌张地扶住她的手臂,感觉到她浑身的颤抖。
水萦鱼重重地挥手将人拂开。
或许因为动作幅度大了点,再加上忽然的情绪失控,她吃痛地?皱起眉,弓起背单手压住小腹。
“鱼鱼?”
黎微焦急地凑上去,再次被她推开。
“出去。”她咬牙道。
黎微动作滞缓,颇为受伤地望着她唤道:“鱼鱼”
“滚出去。”
实实在在的冷漠驱逐。
黎微不敢再反抗,一边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冲动的话,一边担忧着退出房间。
门板与?门框轻轻挨近,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明明只是极轻的声响,落在蜷缩在床上的水萦鱼耳里却如惊雷一般沉重响亮,惊得浑身涌出一阵冷汗。
她感觉肚子疼得厉害,象是有一把刀在里面搅动,搅得内脏化成血水,与?子宫里的胎儿交融在一起,作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孕育生命。
脑袋里不断闪出各种混乱的画面,关?于她这短短二十三年见过的人或物。
慕念欣喜的笑,黎微乖顺的轻唤,水浅将她拥进怀里,第一部主演的电影上映,第一座金水牛奖捧在手里沉甸甸的重量。
这些回忆或真或假化作无数碎片刺进她的意识里。
胸口涌上浓烈的恶心。
为什么会有这样困苦的人生存在。
为什么她得苦苦咬牙坚持着活下?去。
她想起楚礼曾经说过的一劳永逸。
她也想一劳永逸,如果可?以的话。
如果没有那?么多牵挂,她也想一劳永逸地逃避现实。
她想到黎微总是很委屈很顺从的神色。
黎微说她不能死。
极其自私的愿望,决定她的生死的权力,竟然落到了一个alpha手里。
以前是慕念,现在又变成了黎微。
可笑又可悲的人生。
她窝在床上独自哭了许久,久到腹部?的疼痛消了又起,起了又消,如同起伏的潮汐,最后没了动静,而她还在哭。
无人打扰的哭泣,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哭不出来声音的,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仿佛野外没了父母庇护又意外受伤的小动物,茫然无措地?呆立在原地?,无人关?心,无人理睬,而四周危机四伏。
脑袋撕裂一般疼,浑身都在疼,让人绝望的疼痛,压抑着她的呼吸与思绪。
说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水萦鱼在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个零部件都在隐隐泛疼,仿佛正在被虫蚁啃噬。
密闭的空间寻不到多余的光亮,四周安静得吓人。
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