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笑眯眯地歪了下头,接着便向老师劈下了第二刀。
老师在慌乱中抬头,眼睁睁地看着骨刀的第二次下落。
破开的风声好像有某种魔力,牵制着他无法动弹。
他本以为自己应该是恐惧的,可真当死亡即将来临,涌上心头的只有悔恨。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放慢。
谭老师想起来办公桌上学生偷偷送来的喉片,想起来妻子抱怨他出门不看天气预报又不带伞,下班回家总是淋个透顶,想起来父母因自己成为教师的喜悦…
他后悔了。
他不怕死,但他怕家里的老人永远锁上那间曾属于他的房间,他怕妻子心中的天气预报永远是阴雨绵绵…
就在他准备扑到司机身上殊死一搏之际,夏沛菱突然开口。
“行者阁下且慢!这家伙是我的爪牙。
咱们都是自己人,真不好意思啊,叨扰到您举办盛宴了,我这就带我两个爪牙离开。”
老师听到声音猛然回头,只见后方走来一个高挑美人。
她拥有着凹凸有致的身材,身着蓝色连衣裙,但羊毛卷和水盈的杏眼却给她清冷妩媚的气质上填了一笔别扭。
司机挑了挑眉,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颜:“啊,你的爪牙啊……?”
司机手起刀落。
瞬时老师的红白脑浆飞溅到附近人的身上,一时间,尖叫、哭泣和惊恐充斥在狭小的大巴车上。
司机笑着歪了歪头。
“关我屁事?”
一个吓崩溃的学生抄起车上的应急斧就往车窗上砸。
碎裂的玻璃伴随着车外的暴雨一同涌入车内。
此时车上的学生们呼吸到窗外的氧气像是抓住了溺水时最后一块浮木,争先恐后地从窗口爬出去。
不少同学效仿最开始打碎玻璃的人。
他们打碎玻璃就像打碎了蔓延在人心头的恐惧。
“都别出去!”
夏沛菱面部狰狞尖声喊道,可没人听她的。
疯狂涌出车窗的人好像被什么东西拥住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们仔细一点便能发现,拥住他们的东西是粘稠的、流动的,在微弱的月光下呈黑红色。
啊,那是血,腥臭的血液。
温柔的液体在这一刻变的有力起来,它们咔哒两声便能扭断出逃者的颈脖,事实上它们也这么做了。
被扭折的躯体一点点变的干瘪。
但干瘪的尸体慢慢站了起来,被害人在此刻成为加害者的爪牙。
鲜血溅射到陆衔的视网膜上。
咔…嚓…
似乎又有什么东西碎了。
过载的惊慌与绝望击碎了陆衔眼前的“毛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