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就确认一下,怕我在他们面前说漏嘴。”
顾泽懒得理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但是刚走几步,他还是鬼使神差的退了回来,在印明柯病床前扯了张卫生纸,然后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千万,不要让他们觉得你无法掌控。”
顾泽在把纸递给印明柯的同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陆衔做完工才下午四点半,夜色未至,他还不急着回去。
一想到脑子中的那个吞金兽,陆衔就感觉自己脑仁疼。
他不敢坐以待毙,干等着脑中的沙漏将沙砾流尽,总感觉自己不及时的补充钱币进去就发生不好的事情。
陆衔趁着天还没黑,决定再逛逛泊港区。
在泊港区的主干道上,人们将自己包裹在黑色的大衣里,形色匆匆。
尽管在风雪天,还是有不少人不惧打滑的地面,骑着自行车。
几辆老轿车撵着黑色的积雪,空气中还时不时传播着周围店铺的风铃声。
泥泞、萧条裹挟着这座港口城市,这并不合理。
作为一座港口城市,按理说只有发展过剩时才会出现这种景象,但平心而论,陆衔并不觉得这座城市到了发展过剩的地步。
这种场景让他想起了战争过后饱受创伤的国家,并且是作为战败的一方。
“先生,您需要来份报纸吗?是这周的《玻多利快报》。”
一个营养不良的孩童拦住了位身着西装皮鞋的绅士。
这位绅士挺了挺身,将手中的手杖在地上捣了两下。
报童会意,双手捧上一份报纸,满脸欣喜。
绅士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张雪白的方巾,用它将自己的手指包裹,隔着方巾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报童捧着的报纸。
然后他从口袋里翻了两便士出来,头也不回的撒在了雪地上。
报童感激的蹲下身,口中不停念叨着“谢谢先生!谢谢先生!祝您生活愉快!葬礼女神保佑您!”,长着冻疮的手不停地在雪地中翻找。
发黑的雪花亲吻着小报童的手,随之化成一滩泥泞的黑水,从指缝中流下。
报童捧着刻着上任国王头像的便士,兴奋的在口袋上擦了擦,然后轻轻举起便士对着天空吻了一下,随即如是珍宝的把它藏进了自己漏风的口袋。
这一幕看的陆衔很不是滋味,他又想吐槽某些绅士为了维持体面穿的帅气冻人,又想祝他生活愉快的只剩这个冬天,接受那什么葬礼女神的眷顾吧,来年开春这个傻缺就能断气了。
他承认自己很是孩子气,虽然人家买了报纸,给小报童带来了些许收入,但是他还是感觉鼻头一酸,比起怜悯,他更多的还是为辛苦劳动的人感到不值。
可他又能改变什么呢?他自己都揭不开锅了。
陆衔真有点受不了这个破世界了,他没想到自己做个梦,梦到的全是让自己难受的。他认命般的翻看起脑中的书本,却发现自己有一张“激情”变成了疲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