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突然叹一口气,一屁股坐下:“你们以为我霍去病真是莽撞武夫?我只不过就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罢了。
朝堂上那些阴私事,我其实知道的更多,无非是懒得去理会罢了。
就说你如今要对付的翁主刘陵,不错,她就是一个贱人,与朝臣和某些将军都有染,且与匈奴人有生意上的往来,每年都要将大量的精铁,通过郭解等人,换取匈奴人大量的牛羊牲口,回来后,再转手贩卖给朝廷,从中谋取暴利。
这些事情,皇帝自己也知道。
可是,你也不想想,为何皇帝自己不下手?”
杨川轻笑一声,道:“刘陵是高祖皇帝的嫡系血亲,除非真正罪大恶极、图谋不轨,且已然暴露,否则,委实不好下手;
但是,去病。
这有些人呢,她的存在,已然祸害到江山社稷、朝堂稳固,以前,她刘陵只是倒是弄非,搅扰朝堂;
可是如今,她羽翼丰满,已经能够干涉到真正的朝堂大事,让一名军功赫赫的沙场主将,迟迟不能封侯,且时刻都有性命之忧。
你想想,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说着说着,杨川的声音低沉下去,脸色也很是难看。
他突然想到,当初自己一味隐忍,差点被馆陶大长公主给弄死,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潜入长门园,亲手设计‘甜杀刘嫖’……
所以,刘陵必须死。
只不过,这手法上,更需要细致、讲究,可不能再留下‘蜜汁红烧肉’、‘三鹿小奶糕’那种明显的破绽。
既然要烹制一只‘杨氏烤鸭’,那就、将眼界放远一些,让刘陵这一只肥美酥嫩的‘烤鸭’,成为他人餐桌上的一道菜?
他这个厨子啊,其实还没有摆脱‘小饭馆’老板的思维桎梏,总想着用世上最爽口的饭食,去甜死人、去撑死人。
如此想来,反倒是落了下乘。
如今,他杨川也算是汉帝国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物,十五岁的少上造,平阳公主、卫青的义子,大汉农夫,大汉厨子,大汉最俊俏的小郎君……
小人物的阴暗之心,终日所思所想,不过是设计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权术’,终究难成大器。
纵观历史书,真正让敌人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却好端端的‘名垂千秋’者,唯有那些十分敞亮的、皆大欢喜的‘阳谋’。
故而。
杨川认真想了想,觉得心里头突然一阵敞亮,浑身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有些异样。
嗯,就好像上古炼气士们突破瓶颈后,筑基成功,或者,结丹成了所谓的‘真人’?
只可惜,头顶苍穹之上,不曾有一个巨大漏斗状灵气云旋转、灌注,也不能令他举霞飞升、凌虚而行啊。
不过,这种感觉还是很爽,让杨川忍不住长吐一口气:“啊,终于捅破了。”
然后,他使劲搓几下脸颊,笑眯眯的看向船上几人,露出一副老父亲般的慈祥笑容:“你们这几个家伙,想什么呢?”
“刘陵是什么人?那可是高祖皇帝的嫡系血亲,淮南王女,翁主,皇帝和母亲的堂妹,刘满的小姑,曹襄的小姨。”
“这便回去吧,记住,见了刘陵,莫要失了礼数……”
……
三日后,杨氏封地上一派祥和、宁静,炊烟袅袅。
从各自的‘责任田’里赶回来的羽林孤儿、仆役中选拔出来的屯长、田长等近百人,围坐在杨川家的庄子里开会。
议题只有一个:甲字号野战营的屯垦部队,正式建制成立。
这是卫青在深思熟虑后,给皇帝提出的一条全面推行‘屯田制’的建议,刘彻当即拍板:干!
然后,第一个试点,自然便落在了杨川、曹襄、霍去病几人的封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