窋欻一声轻响。
刘满的话语戛然而止,整个人猛的挺了一下,便要软倒在地,却是被张安世一指头戳在其后腰某穴。
杨川顺手将她提住,十分随意的往长凳上一丢,一伸手,张安世便将早已备好的戒尺递过来,还十分狗腿子的问道:“老师,要不要解了穴再行处罚?感觉会更疼……”
杨川点头:“解。”
听到此话,还不等张安世一指头戳出去,织娘、娜仁托娅两名小妇人早已上前,一个压胳膊,一个扳腿,将刘满死死的摁在那条长凳上,一看就十分的熟练。
她二人齐声道:“来。”
杨川冷哼一声。
啪的一声。
那一戒尺,便重重击打在刘满的屁股上,让她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呼痛之声:“杨川小郎君,本妾身错了,本妾身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小样,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刚给了一点好脸色,便要蹬鼻子骑脸?
杨川面无表情的,啪啪啪,便是一顿输出,不多不少,刚好三十戒尺,直接将刘满打得惨号连连、眼泪鼻涕糊住了半个脸。
“杨川小郎君,你好狠心!”
“杨川小郎君,你打,你打死我算了!”
“小郎君,本妾身好疼……呜呜呜!”
“好了,放开她,”杨川随手将戒尺丢给张安世,往马扎子上一躺,“那个谁,霍光,你来说说,老师为何要惩罚刘满?”
霍光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早就脸色煞白,额头明显渗出一层汗珠子。
这个老师,还真打啊?
要知道,刘满可是刘彻的女儿,大汉公主……
这哈怂缩着脖子,有模有样的拱手道:“刘满小师娘……咳咳,刘满师姐自作主张,即便是办了好事,却也不合乎规矩,此为其一;
其二,举止、不够稳重……”
杨川瞥一眼患得患失的霍光,沉默良久,突然说道:“我之所以要惩罚刘满,不是因为她办事不合规矩,也不是因为她举止轻佻;都是少年人,离经叛道一点,性情跳脱一点,实属好事,总比暮气沉沉的糟老头子、老太婆有趣很多;
本侯生气的,是医馆那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一声不吭,就凭着性子瞎折腾,虽说是办了好事,但是!”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淡然道:“若能在事前与本侯商议一二,无论是医馆的规模、药材的囤积、护理人才的培养,总能提前做一些准备和后手,在那一场大战中,便能少死一些人……”
他缓缓起身,亲手倒满一碗野菊花茶,双手捧上,对着皇甫造和他的二十四位女儿,正色道:“杨川谢过皇甫先生,谢过各位姐妹。”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还请不要推却。”
皇甫造接过那一碗茶水,目光如炬,微不可查的点头,洒然笑道:“早就听说长宁侯与长安城的纨绔子不同,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杨川苦笑一声:“外界传言,不足为信,说到底,本侯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厨子,一个会种田的农夫罢了。”
皇甫造呵呵一笑:“民以食为天,能进得了庖厨,能下得了田地,还能心怀戚戚然,为战死的郡兵、百姓人说几句话,就凭这几点,陇西皇甫家,便愿为公子驱策奔走,心甘情愿。”
“皇甫先生言重了,”杨川转头,瞪着还在长凳上呻吟不绝的刘满斥道:“你再装,就休怪我……”
刘满一骨碌翻身起来,龇牙咧嘴的嚷嚷:“小郎君,人家疼还不让叫唤几声?你、你、你!”
她你你你了好几声,终究没敢再嘴硬,便跑到一边去洗了一把脸,将糊了半脸的眼泪鼻涕清洗干净,这才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低眉垂眼的,就是一受气包小媳妇。
杨川看在眼里,心下也是一软,伸手揉一揉她的头顶,温言道:“以后,但凡遇到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与我商量。”
刘满湿润了眼眶,狠狠点头。
杨川叹一口气,转头看向皇甫造:“皇甫先生,医馆那边就拜托给你们了,但有所需,无论是钱粮、人手还是医学典籍什么的,只要本侯能做到,定当全力以赴的支持先生。”
皇甫造点头,也不客气,笑问一句:“长宁侯,你这嘴上说的都是礼贤下士之言,可我父女进门这好半天了,也不让个座?”
杨川一愣,哈哈大笑,顺手在刘满的头上轻轻扇一巴掌:“还不给你义父和姐妹们搬凳子去!”
刘满‘哎’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去忙乎了。
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