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饮一口茶,笑眯眯的问一句:“我什么意思?”
曹襄嘿嘿笑道:“你不就是借着鸡鸭鹅的事情,劝说我将名下田产什么的都分出去一些嘛,放心,此事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另外,我将自己名下的一些田产,也学你的法子,悄悄送给旁人替我耕种,咱坐享其成就行了。”
“杨川,你说的对,躺平了还能挣来大钱,才是真的挣钱啊。”
看看,这便是与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
曹襄作为汉帝国曾经最大的盐贩子,眼下全天下水产、海产和海盐生意的幕后老板,在商贾之道上的造诣,绝对是一流的。
他端起杨川给他的那一碗茶,一饮而尽,就连里面的茶叶也用手指捏出来,一股脑儿的塞入口中,嚼烂后吞入腹中,咧嘴笑道:“本侯今日有大事,就不在你家蹭饭了,哈哈哈……”
……
送走曹襄后,杨川继续忙碌,因为第二套噶韭菜的方案太过隐晦,就连杨川自己都有些心存疑惑;如此这般,直到大农令又来了一位客人,他才不得不停下来歇一口气。
来人是丞相公孙弘。
这老贼一踏进大农令的大门,便如一个闲散无事的老农,走走,看看,转转,一路上,大农令那些属官根本就没人敢出声,故而,直到他一步踏进杨川的书房,才有一名属官急匆匆跑进来禀告。
大农令,再怎么说也是汉帝国最为要害的部门之一。
他这位大农令,就算是年纪轻,资历浅,在朝堂上没有多少党羽,可毕竟是大汉列侯的爵位,在官职上没有公孙弘大,单论身份尊贵,七八个公孙弘都抵不上杨川。
要知道,公孙弘才是一个关内侯。
而且,还是因为刘彻要提拔他当丞相,才不得不随便封的侯,与杨川这种军功和农桑之功简直没法比较。
还有,这大农令如今的老大是他杨川,就算你丞相来了,该有的礼数怎么该有吧?
杨川心下恼怒,面上却春风满面,笑道:“本侯还说今日早起时,有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唤不休,却是要有贵人临门了。”
公孙弘随意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大农令不必多礼。”
杨川嘿然笑道:“礼多人不怪嘛。”
“公孙丞相来寻本侯,有什么事?”
公孙弘笑眯眯的瞅着杨川:“老夫刚从未央宫出来,听皇帝讲说,大农令最近要干几件大事,老夫身为大汉丞相却一无所知,这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杨川不动声色的说道:“公孙丞相日理万机,为我大汉江山社稷夙夜忧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辛苦了。”
“要不,坐下说话?”
公孙弘这老贼一进门,脸上笑眯眯的一团和气,却负手而立,给杨川的感觉就是有点盛气凌人,莫不是想要以大欺小?
公孙弘摇摇头,淡然笑道:“长宁侯乃大汉列侯,公孙弘岂敢在你面前坐下说话。”
好吧,终于来了。
果然,老贼话锋一转,突然问一句:“长宁侯出任大农令,一大摊子烂事还没理清楚,这便开始要聚敛钱财了?”
杨川:“把话说明白。”
公孙弘面色渐冷:“还不够明白?你背后操纵一场对南宫钱庄的挤兑风潮,让其他人跑上门去,将自家的钱粮取走,你们几家却又大张旗鼓的往钱庄里存钱,这是什么意思?”
杨川闻言,直接翻脸了。
“公孙弘,你特娘的是来找事的是吧?”杨川将手中一碗茶水随手泼在地上,冷笑道:“当初,为了给北军大营筹备钱粮兵械,本侯方才出此下策,设立了南宫钱庄,并将我杨氏家里的一点老底儿都赔给了你们。
怎的,南宫钱庄少了你公孙弘的利息?还是扣了谁的本金?
为了让皇帝、让朝廷打好漠北这一仗,本侯就算将家底儿赔个一干二净,那也是一声不吭,谁让本侯平生最恨的便是匈奴人呢?
你们通过挤兑,将自己的本金撤走,还挣了不计其数的利息,现在反过来咬我一口?”
杨川慢慢坐下来,冷冷问道:“公孙弘,你到底想干什么,请开门见山的说出来,否则,滚!”
公孙弘脸色变化不大,唯有眼睛微微缩小一下:“在这大农令衙门,你是朝廷命官,你,竟敢辱骂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