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纳坐在几米远的位置上,声音却像在他耳边:“你以为元帅不好干,皇帝又何尝好当?他们每个在位一天就提心吊胆一天,不做出点成就来,怎么让羊群乖乖给他产奶产肉?”
他压抑的愤怒和绝望越深,奎纳越是轻描淡写,甚至透出一丝幸灾乐祸。
“那些海盗啊土匪啊,不过是他们利用的工具,给点好处就以为有源源不断的羊肉吃了,没想到最后落得一个被卸磨杀驴的下场。你的祖辈们也是一样……忠诚的看门狗。”
“这些丑事是奥尼斯的秘密,他们不会让人轻易发现的,所以,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小朋友。”
凛冬始终保持沉默。
奎纳:“综观学家是极少知道这些皇室丑闻的官员,所以才会被奥尼斯器重并忌惮。只不过……没有一个奎纳人有好下场。”
她幽幽道:“我能回到故乡,算是运气好……”
凛冬觉得双脚想生了根一样,沉重感从脚跟蔓延到小腿,似乎要把他变成一尊雕塑。
“所以,这些事情也是你们促成的。”他忽然问道。
奎纳收敛起笑容,站起身走近了两步:“元帅大人,我知道你想杀死我易如反掌,但你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斗胆提醒你一下,你的问题次数用完了。”
凛冬就没有期望这么简单就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他想让帝国仅存的综观学家跟他回去,他不会带她回帝星,而是将她纳入坦托军团的保护中。
如果如她所说,她和她的前辈们,那些综观学家是极少数知道奥尼斯家族丑事的人之一,甚至是唯一。
而从历任皇帝对他们的信赖程度来看,这些贼喊抓贼的事情,很有可能都是由他们一手策划的。
“所以奎纳家族仅剩的一点良知就用来在壁画上留下指甲盖大小的痕迹,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有人来发现,并公之于众,好给自己的罪恶留些余地吗?”凛冬已经冷静了下来,字字戳心道。
奎纳不怒反笑:“你不用试图激怒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任何其他的事情。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外面的小伙子不会知道你是谁。”
凛冬:“哦?如果我现在去告诉他我的身份呢?”
奎纳观察他们很久了,以她的判断,笃定面前这位年轻的帝国元帅故意对外面的男孩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而她的直觉如同生锈刀鞘中的刀,似乎很久没有用过,但拔丨出来依旧锐不可当。她对自己的直觉很自信,有时甚至不需要任何佐证。
她直觉告诉她帝国要完蛋了才会毅然选择离开,她虽然对奥尼斯家族没有好感,但皇室倾覆,帝国就会陷入长久的无政府状态的黑暗。
而看见那个男孩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磅礴奔涌的江潮,万马奔腾般倾吞覆盖了干涸的河床。
如果这充沛的生命力是她预料之外的转机,她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