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才从净身房出来……”傅晚凝老实的放开她,站到一边。
那宫女睨着她看,视线落到她腹下,半晌噗嗤一笑,“断了条腿儿还能往外跑,还不快回监栏院歇着。”
“往前走,走到头就到了,可别乱跑了,这档口乱的很,仔细被禁军当刺客抓起来,有的你苦头吃。”
瞧着她不像认路的,那宫女加了一句,人就跑着离开了。
傅晚凝立在原地看她跑没影,才慢吞吞的往监栏院走去。
监栏院里住的多是下等太监,真正有实权的太监大都住在当值的地方,方便主子们传唤。
傅晚凝进到院里,寻了一路,终于叫她在尽头一间房看到了串儿的挂牌。
她是被串儿父母绑着卖进宫的,她顶着串儿的名,受着串儿的罪,这世间再不会有人记得名叫傅晚凝的女孩儿,她从此只是个太监,卑微低贱到尘埃里,任人打杀。
那门上有两个挂牌,除了串儿,还有个名,叫徐富贵。
傅晚凝推开门走进去,就见一边床上躺着个人,此时睡得正香。
她蹑手蹑脚走到床前,才要坐上去,就听一侧人哎呦着声醒了。
傅晚凝这才看清他没穿衣裳,身上搭了件褂子,下边也赤条条,只在重要地方遮了点,她红着脸背过身,“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前天才拔了羽毛,今儿个刚能下地,衣服穿了得疼死,你是串儿吧,”徐富贵拿过一块布围住腰,撅着嘴道,“你不疼?”
傅晚凝垂着眼,侧身倒在床上,不想跟他说话。
徐富贵是个话痨,这几天憋得快发霉了,她不理他,就接着问,“串儿,你插羽毛了吗?”
傅晚凝拿过被子盖住头。
徐富贵人单纯,只当她刚去了势,心里难受,就安慰道,“咱们当了太监也不是就没的出头了,我前儿还听说,太监也能娶老婆,有能耐的,还能娶到那些小妃子。”
傅晚凝掀了被子,转过脸瞪他,“……你不怕杀头?”
皇上的女人都敢觊觎,死他一个还得牵连家人。
徐富贵满不在乎的摇头,“我可听说了,有些不甘寂寞的妃子就会偷着找人,她们能接触到的也就是太监,胆大的便是禁军,那些禁军大多是勋贵出身,谁看的上她们这些残花败柳,也就咱们这样半残的人没得挑。”
傅晚凝沉默。
徐富贵不见她搭话,眼往她面上看,直看的全了,他不自在的嗫嚅着,“你怎长成这样?”
傅晚凝侧过脸,声色不愈道,“与你有什么干系?”
“也,也……”徐富贵挠着头,眼珠子一转,嬉笑道,“我跟你说个人,你铁定听过。”